楼梯正对面的旧木门上破了个拳头大小的洞,鲜血正从门缝底下慢慢渗出来。
艾勒提跨过地上的血迹走进房间,斯内普紧随其后,顺手带上了门。
门口的墙边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胸口被开了个大洞,鲜血还在不停地往外冒。
他脸上定格着惊恐的表情,眼球微微凸出,原本漂亮的金色卷发现在枯黄得像干草。
艾勒提脸色刷地变白,胃里一阵恶心,差点当场吐出来。
她立刻疯狂运转大脑封闭术,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稳住情绪,但脸色依然很难看。
“死有余辜。”斯内普冷冷地说。
他取出一个小药瓶,将液体倒在尸体上。液体接触尸体的瞬间就开始冒泡,不到十分钟,尸体就完全溶解了,只剩下一滩血液和一颗滚落在不远处的心脏。
斯内普继续将药水倒在心脏上,随后挥动魔杖清除了所有血迹。
从这一刻起,世界上再也没有吉德罗·洛哈特这个人了。
“我们该怎么向邓布利多交代?”艾勒提低声问道。
“实话实说。”斯内普平静地回答,“以你现在的能力,还瞒不过他。”
“我会被关进阿兹卡班吗?”艾勒提继续追问。
“不会。”斯内普再次回答。
艾勒提刚要松口气,就听见他继续补充道,“阿兹卡班关不住你。”
“你明明知道我在担心什么!”艾勒提没好气地说。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斯内普的目光落在她血迹斑斑的手上,“把手擦干净。”
艾勒提翻了个白眼,抽出魔杖对自己施了个“清水如泉”和“清理一新”。反正她早就浑身湿透了,也不在乎更湿一些。
斯内普默不作声地给她补了个烘干咒,这下她真是彻底恢复清爽了。
“走吧。”斯内普转身向门口走去,“邓布利多可能已经等在外面了。”他语速飞快地说。
“波特从扫帚上摔了下来,等确认完他的救世主没事,下一个就会来找你。”
“记住,别说多余的废话,现在就把你脑子里不该留的东西清理干净。”
艾勒提点点头,再次运转大脑封闭术,可却在刚踏进一楼门厅时,突然被一道无声的咒语击中,双腿一软向后栽去。
斯内普立刻伸手将人接住,利落地打横抱起,宽大的黑色长袍将艾勒提整个裹住,严严实实遮了起来。
走出洞口时,眼前的景象和他意料中的一模一样。
邓布利多正站在那里,脸上挂着微笑。
“晚上好,西弗勒斯。”他的声音依旧温和,但笑意却不达眼底,“小天狼星告诉我,你会在这里。情况如何?找到他了吗?”
“他死了。”斯内普面无表情地回答,“洛哈特被默默然杀死了。”说着,他微微掀开了黑袍的一角,露出怀里艾勒提苍白的脸。
邓布利多神色一变,立刻上前为艾勒提检查身体。
“昏迷咒?”他抬头问道。
“迫不得已。”斯内普言简意赅地回答。
邓布利多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但斯内普却开口了:“布莱克呢?”
“在医疗翼陪着哈利。”邓布利多叹了口气,“那孩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说什么也不肯让他的监护人离开……”
斯内普发出一声冷笑,结束了这场对话。
邓布利多此刻也无暇顾及这些,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思考,比如——洛哈特死后该如何调整计划;以及——自己该怎么正确引导艾勒提。
他很无奈地发现自己最近越来越捉摸不透艾勒提了。
这个孩子似乎总能在“正道”上另辟蹊径,她献出了忠诚,却不会绝对服从。这点从很多事情上都能看得出。
比如,艾勒提仅在十一岁的年纪就思虑周全、行事果决,还能在那样的情况下反过来算计他。
是的,邓布利多感觉自己遭遇了人生的滑铁卢。
他能很清楚地感受到艾勒提知晓某些秘密,或是做了某些安排,却始终对他守口如瓶。
虽然他已经隐约猜到了几分……但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他们对“忠诚”的理解天差地别。
艾勒提认为只要本心不叛,就算是绝对的忠诚,隐瞒在她看来不算背叛;而邓布利多眼中的忠诚则是毫无保留。这种认知上的差异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期。
更棘手的是,艾勒提会擅自做出她自认为非常“忠诚”的决定,而这些决定最终很可能会适得其反,偏偏他又一点办法也没有。
看着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少女,这位世界上最伟大的白巫师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活了一百多年,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令人头疼的孩子。
她的行事作风毫无章法,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做梦,梦到什么就干什么。
果然是活得久了,什么人都能遇见。
——题外话——
本章里提到的“誓言魔法”特指“牢不可破的誓言”。
邓布利多之所以感觉自己被算计了,主要是艾勒提最近总背着他搞小动作,事情没少干,却什么都不跟他商量。
关于誓言魔法的运作机制(私设),需特别说明的是:
契约双方对‘忠诚’这一概念存在本质性认知差异。
艾勒提将忠诚定义为‘在主观上有利于或至少无损于邓布利多利益的行为’,而邓布利多则坚持‘完全透明与无条件服从’的标准。
由于契约订立时未明确定义‘忠诚’的具体范畴,且未附加‘毫无保留’的约束条款,因此魔法最终采纳执行者(艾勒提)的判定标准实属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