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鲁大师的声音低沉,如同古寺钟鸣,穿透了灰阶世界的死寂。
他盘坐悬浮的身躯纹丝未动,只是那只抬起的手掌,五指微张,朝着下方的“朽烂行尸”轻轻一按!
嗡——!!!
一种纯粹到极致、却沉重如山岳倾塌的恐怖压力骤然降临!
无形的空间瞬间被赋予了实体般的重量!
一股无形无质、却又沛然莫御的念力洪流轰然爆发!
这力量并非能量光束那般可见,却比任何实体冲击都更加霸道直接!
轰!!!
下方数十米范围内的灰色地面,如同被一只通天彻地的巨掌狠狠砸中!
没有烟尘,但所有人脚下都感受到了大地的剧震!
那片区域内的所有一切:混凝土路面、扭曲的钢筋、散落的车辆残骸、甚至是刚才萨米特等人被石化后形成的几尊霉斑石雕都在那股无形巨力降临的瞬间,如同被投入液压机的饼干,无声无息地向下塌陷、挤压、粉碎!
一个直径超过数十米,深达数米的巨大掌形凹坑瞬间成型!
坑壁光滑如镜,边缘整齐得如同刀切斧凿,清晰地烙印着巨大的掌纹细节!
坑底,所有的物质都被压缩、碾磨成了细腻如面粉的灰色粉末!
这恐怖的力量精准地锁定在“朽烂行尸”所在的位置!
那佝偻扭曲的绿色身影,连同它周围数米的空间,都被这股无形的念力洪流彻底淹没!
成功了?!
躲在古鲁大师身后的武者们心头一悸,虽然看不到那无形的念力,但地面塌陷粉碎的景象足以说明大师这一击的恐怖!
他们脸上露出狂喜,仿佛已经看到那怪物被碾成齑粉!
然而……
那巨大的掌形深坑底部,那细腻的灰色粉末之中……
一点墨绿色的幽光顽强地闪烁了一下!
紧接着,无数细密的,跳动着的墨绿色光点如同被惊醒的萤火虫群,从坑底的粉末中急速升起、旋转、汇聚!
它们并非从外部飞来,而是从那些被碾碎的,原本属于“朽烂行尸”身体的物质颗粒中渗透出来!
这些墨绿光点疯狂地吞噬着深坑中残留的力量。
如同最贪婪的细菌遇到了最肥沃的培养基!
嗡——!
深坑底部的空间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嗡鸣!
那些墨绿光点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增殖、硬化、构筑!
仅仅一个呼吸!
一尊完全由暗绿色结晶化霉斑构成的,佝偻扭曲的人形雕像便凭空矗立在深坑中心!
它不再是血肉,而是如同墨玉雕琢,却散发着比之前更加浓烈百倍的腐朽与衰败气息!
雕像表面,无数细小的霉斑孢子如同心脏般明灭跳动,每一次跳动都释放出粘稠的精神污染!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尊诡异雕像的胸口位置,赫然烙印着一个巨大而清晰的……倒悬的“卍”字印记!
它并非刻上去的,更像是由吞噬古鲁大师那纯粹念力后,被强行扭曲、反转、污染而形成的印记烙印!
古鲁大师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波动!
他那双泛着淡金光芒的眼眸骤然收缩!
无形的念力屏障在他身周剧烈波动了一下,如同平静的水面投入巨石!
这怪物的手段,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嗬嗬……嗬嗬嗬……”
一阵诡异笑声从那尊墨绿霉斑雕像深处传来,直接在所有人的意识中响起。
这一次,笑声中的嘲弄更加清晰,更加冰冷:
“沉重……的‘礁石’……”
“味道……‘傲慢’?‘固执’?‘虚妄的坚硬’?”
“嗬嗬……比刚才的‘垃圾’……更有‘嚼劲’……”
“可惜……依旧……不够‘腐朽’……不够‘美味’……”
霉斑雕像缓缓抬起“手臂”,动作依旧缓慢僵硬,却带着一种致命嘲讽,遥遥指向了悬浮在空中的古鲁大师。
一股比之前更加磅礴,仿佛连空间和时间都能侵蚀腐朽的衰败力场,如同无形的墨绿色潮汐,以那尊雕像为中心,无声无息却又汹涌澎湃地扩散开来!
目标直指古鲁大师!
古鲁大师身体周围那层无形的念力屏障,在被这诡异力场触碰的瞬间,表面竟然泛起了一圈圈涟漪状的墨绿色锈蚀斑痕!
然后…
古鲁大师怒了!
区区一个垃圾天灾怪物,竟敢如此挑衅他!
“死!”
一声怒喝,如同炸雷,不再是古寺钟鸣的威严,而是蕴含着滔天怒火与杀意的狂暴宣言!
古鲁大师盘坐的身躯第一次动了!
他不再是轻描淡写地抬手虚按,而是猛地站起!那双泛着淡金光芒的眼眸此刻燃起了实质般的金焰,如同两轮怒放的太阳!
周身原本无形无质的念力场此刻如同沸腾的黄金海洋,剧烈翻涌,散发出让空间都为之扭曲的恐怖威压!
被一个卑劣的天灾怪物如此轻视,这彻底点燃了这位印联邦最强者的怒火与骄傲!
“区区污秽造物,也敢亵渎梵天之力!”
古鲁大师的声音如同熔岩奔流,充满了毁灭性的力量。
他双手于胸前急速结印,速度快到留下道道残影!每一个手印都蕴含着沟通天地的玄奥力量!
嗡!嗡!嗡!嗡!
随着他手印的变幻,整个迦摩罗城上空的灰色天幕都开始剧烈震颤!
仿佛一张被无形巨手疯狂抖动的灰色幕布!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恐怖的毁灭意志,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苏醒,从古鲁大师的身上轰然爆发!
目标直指深坑中那尊散发着污秽气息的墨绿霉斑雕像!
“梵天·寂灭印!”
古鲁大师双手十指猛地张开,如同推动着整个世界的重量,朝着下方狠狠一压!
没有声音!
或者说,声音被彻底抹除了!
在古鲁大师双手压下的瞬间,深坑中那尊墨绿霉斑雕像所在的空间,陡然向内坍缩!
不是简单的挤压,而是物理层面的彻底湮灭!
那片空间如同被投入了黑洞的核心,瞬间失去了所有存在的意义!
那尊墨绿霉斑雕像就这样被抹除,宛如从来没有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