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种形态迥异,却同样致命诡异的怪物,在这片剥夺了色彩与声音的死寂舞台上,对印联邦的武者们展开了无声而残酷的围剿!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每一个武者的心脏。
他们背靠着背,在灰色的废墟中狼狈躲避反击,每一次交锋都伴随着同伴无声无息的死亡和灰化。
这个灰阶的世界,如同一个巨大的坟墓,正在贪婪地吞噬着一切鲜活的生命。
酒店高层。
王洛书和凌沧海将下方的混乱与死亡尽收眼底。
“啧,不愧是高等级天灾,这些怪物都千奇百怪,此前从未见过。”
凌沧海挑了挑眉,点评道。
“走吧老凌,该我们发力了。”
王洛书没有再选择看戏,本来就是过来帮忙的,如果这时候袖手旁观,反倒落人口舌。
与此同时。
在城市的另一边。
印联邦武道协会的精英都在此处。
无他,这里是印联邦武道协会的本部,为了扞卫武道协会的尊严,他们不容许本部有半点损伤。
这种奇怪的荣誉感,在此前上百次的天灾爆发之中,都得到了完美践行。
萨米特站在队伍后方。
在他身后不远处便是印联邦唯一的七纹武者,古鲁大师。
此时的古鲁大师跟此前一样,静静漂浮在半空之中,盘腿而坐,看样子就像是在修炼似的。
萨米特之所以选择这个位置,也没有其他原因,主要就是有安全感。
与他一样心思的人也不在少数。
面对这前所未有的天灾,这些心思不正的人并不在解决天灾上,而是思考着如何让自己活下去。
毕竟发没发力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天灾过后,只要保住了性命,那么奖励就少不了。
而被这些武道协会瞧不上的,向敌人卑躬屈膝的焰莲尊者迦楼罗,此时却站在了队伍的最前方。
并且站的还老远。
就像是一个人挡下了整个灰阶世界。
“这个贱人还真会做戏。”
萨米特酸溜溜说道:“显得自己好像多么英雄无畏,深明大义,若真是如此,此前就不会向那个龙国武者卑躬屈膝了,这种没有我印联邦风骨的武者,真是我辈之耻!”
萨米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一小撮同样心思活络的武者听见。
他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讥讽,眼神冰冷如针,狠狠扎在远处那个孤零零的灰色背影上。
“就是!”
旁边一个穿着考究战斗服,油头粉面的武者立刻附和,声音尖酸刻薄:“还‘焰莲尊者’?我呸!在龙国人面前摇尾乞怜的样子,简直把印联邦武者的脸都丢尽了!现在装什么大义凛然?怕不是被人家玩腻了,一脚踹开,没地方舔了,才想起滚回老家来表忠心?”
“哈哈,我看也是!指不定用了什么下作手段想去讨好那龙国武者,结果人家根本瞧不上她这种货色!”
另一个獐头鼠目的家伙发出猥琐的笑声:“你们看她那灰头土脸的样子,衣服都破了,啧啧,谁知道之前经历了什么?说不定就是被人撕碎的!”
污言秽语如同毒蛇吐信,在沉重的灰阶空气中弥漫,带着令人作呕的酸腐气息。
他们刻意压低的声音,在这剥夺了大部分声响的世界里,反而显得异常清晰刺耳,如同污水滴落在光滑的石板上。
“赎罪?她也配!”
萨米特冷笑一声,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判意味:“她的骨头早就软了,膝盖也早就跪下去了!现在站在前面,无非是演戏给古鲁大师看,想给自己留条后路罢了!这种没有脊梁、不知廉耻的女人,就算死在天灾里,也是活该,是印联邦的耻辱!她不配站在这里,更应该跪着忏悔!”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余光小心地瞟了一眼悬浮在半空,纹丝不动的古鲁大师。
见大师如同石雕般毫无反应,既未出言制止,也未显露不悦,萨米特心中大定,胆气更壮。
古鲁大师的沉默,在萨米特等人眼中,无异于一种无声的纵容和默许。
这如同给他们打了一针强力的兴奋剂。
“大师英明!”
萨米特立刻朝着古鲁大师的方向微微躬身,语气转为谄媚:“您定是看穿了这贱人的虚伪本质,才不屑于理会!让她去前面挡着也好,废物利用,正好给我们多争取点时间!”
“对对!大师圣明!”
周围的跟屁虫们立刻心领神会,纷纷朝着古鲁大师的方向露出讨好而敬畏的笑容,仿佛在膜拜一尊神只。
在他们看来,迦楼罗这种“叛徒”和“贱人”,就该被丢出去喂怪物,能废物利用一下,已经是大师的恩典了。
他们如同寄居在礁石缝隙里的藤壶,紧紧簇拥在古鲁大师这尊看似坚不可摧的“礁石”阴影之下。
迦楼罗全都听到了。
身为六纹巅峰的武者,听力自然是极好的。
但是她并没有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甚至连回头都没有。
她早已经看清楚了武道协会中的这些垃圾武者,一个个只会阿谀奉承,心思从来就不在怎么让自己变强身上。
夏虫不可语冰,大抵如是。
此前,她对古鲁大师无比崇拜尊敬,可是在见过王洛书的风采以后,心中顿时有了比较。
两者尽管都是七纹武者,可是潜力和格局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就在这时!
“嗬嗬……嗬嗬……”
一阵如同破旧风箱抽动般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喘息声,毫无征兆地从迦楼罗正前方的灰色雾气中传来!
声音异常沙哑、粘滞,仿佛喉咙里堵满了粘稠的血浆和碎骨!
紧接着,一个佝偻、扭曲的身影,缓缓从一片倒塌的灰色墙体后“蠕动”了出来。
那东西……勉强能看出人形轮廓,但全身覆盖着一层如同苔藓般的暗绿色霉斑,四肢关节以极其诡异的角度反转着。
它的头颅低垂,看不到面孔,只有一蓬如同枯草般乱糟糟,同样长满霉斑的毛发。
它移动的方式极其怪异,不是行走,而是四肢着地,如同生锈的提线木偶般,拖拽着身体在地上留下散发着浓烈腐臭气息的粘液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