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娃哥，你家孩子咋这么冒失？”
张福贵瞪了符灵和秦明珠一眼，有些心疼地拍了拍皮鞋上的灰。
这可是他花了十几块买的小皮鞋，两个臭丫头眼睛长天上呢，居然往他鞋上踩。
“你眼睛瞪谁呢？”
符老大才不惯着他，黑着脸往前一跨挡住了他的视线。
然而在符老大的背后，符灵却龇牙咧嘴地朝张福贵做了个鬼脸。
让你欺负元宝，踩的就是你！
“你，你！”
张福贵见状哪能不知道小家伙是故意的，当即气得不行。
符婉把符灵和秦明珠拉到身后，这人凶神恶煞的，可别吓到了孩子。
“行了，你来我家干什么？”
符老大有些不耐烦地开口问道，他还急着回后院劈柴呢！
张福贵瞧着符老大一家脸上的防备，忽地讨好一笑。
“哥瞧你说的，我这不是好久没来符家村，今天路过，正好过来看看你嘛！
咋，你都不让我进门啊？”
符老大冷哼一声，旁边的叶小翠听着云里雾里，听说是亲戚，便急忙招呼。
“谁说不让你进门了，来者是客，兄弟进来喝口水吧！”
说罢，她转身进屋倒茶水，张福贵听着眼睛一亮。
“还是我嫂子好！”
这人实属没脸没皮，主要是这动静已经吸引了外头树下补渔网的几个村民，符老大便也没拦着。
瞧着张福贵就这么进了主屋坐下，符婉不免有些好奇。
她凑近符老大，低声问道：“爹，这奇葩谁啊？”
“奇葩，嘿，你说的对，他还真是奇葩。”
符老大冷眼看着张福贵坐下，说出这货的由来。
“他是符大爷的外孙，辈分上确实喊我哥，以前小时候，跟在我们后面一起玩过。”
说玩其实也算不上，他们都不喜欢带张福贵一起，这货从小就看不起他跟符三穷，经常拿糖块逗他们。
有次逗得狠了，符老大找机会把他揍了一顿，之后张福贵见到他和符三，那都是绕道走的。
符家村对张福贵来说属于外家，长大后也难得见到他过来，甚至逢年过节，这货都很少露面。
奇怪，这人今天怎么跑这称兄道弟来了？
看在符大爷的面子上，符老大也没打算拦着他进门。
要不是这货进门踢元宝，又骂外孙女们，符老大也不会怼他。
完全跟小时候一样讨厌！
屋里，叶小翠给张福贵倒了杯水，然后用眼神示意符老大上来招呼。
符老大就是再不情不愿，这会儿也掏出烟过去。
当然，他可不愿意用中华万宝路之类的好烟，只能翻箱倒柜找出角落里的半包有些潮的大前门，然后从里头抽了一根递过去。
张福贵显然也是会抽烟的，眼睛一亮便接了过去。
一接过去就要掏火柴点烟，符老大一把按住他。
“回去再抽，我家娃娃闻不得烟味。”
张福贵还是很怂符老大的，符老大一发话，他便把烟收起来别在耳朵上。
“狗娃哥，你家这两年过得不错啊！”
瞧着张福贵打量四周的眼神，符明站在院子里用胳膊肘捅了捅符婉。
“阿婉，来打个赌。”
“赌什么？”
符婉好奇。
符明脸上露出莫名的微笑。
“赌这个表叔，来这是为了借钱，还是为了要工作。”
符婉扫了张福贵一眼，正巧看见了这人眼中的贪婪。
“我赌借钱。”
“巧了，我也是。”
两兄妹在这嘀咕，叶小翠也不是没听见。
但她信任自家男人，这两年家里日子红火起来后，也不是没人借钱。
要是谁家应急，或者真有难事，符老大也是会让他们写下借条借点钱出去。
可这个张福贵，不出意外的话，符老大应该三两句就把这人打发了。
果然，听见张福贵的问话，符老大呵呵一笑。
“还成，渔民嘛，靠海吃饭。”
张福贵才不信他这话，他眼睛又不瞎，那柜子上的粗布下，分明盖着台电视机。
还有他身后的大铁盒，应该就是之前他在友谊商店见过的电冰箱。
加上符老大家这几个人，符老大和叶小翠身上还有两块补丁，符婉符明和两个孩子身上，补丁的影子都看不见。
“哥，你可别唬我，我听说符家村的首富就是你们家，这名头都传到镇上了，要不是那天听我妈说起，我还不知道你们混得这么好呢！”
说罢，他又有些嫌弃地看了眼叶小翠手里的滩涂鱼，他也是不懂，都是首富了，怎么还整天搞这些腥臭的玩意干啥！
符婉和符明也在旁边清洗海螺，符婉敏锐地察觉到张福贵的视线，直接瞪了回去。
看什么看，没见过别人收拾海货？
符老大的耐心此时也磨得差不多了，他伸手叩了叩桌面。
“行了，你小子今天过来，去看过大爷了吗？”
张福贵不假思索地回道：“看过了，他老人家身体康健得很，没什么看的。”
“那你来我这到底是干什么？要说就赶紧说，不说就走吧，我还忙着呢！”
张福贵闻言，也知道不说不行了。
他把满肚子的花腔给咽了回去，然后老老实实回话。
“我来这，是听说你家船上招人，狗娃哥，小时候是我不对，我该死。
现在我家就指望着我找个工作过日子，你看，能不能把我招上船去？”
符婉和符明面面相觑，得了，两人居然都猜错了。
符老大却是不意外，符婉新买了船，他肯定得招些船工上去。
这消息村里人都知道，张福贵能闻着味过来，他也不奇怪。
但是，让张福贵上船，除非他脑子进了水。
“你当出海是玩呢，你瞧瞧你这样，上船干什么，当少爷吗？”
符老大就没打算迂回，直接了当拒绝。
张福贵也不生气，因为他本身就没打算真做船工。
他不光打听到符老大家有船，还打听到符婉那里开了个罐头厂。
食品厂他倒是不知道。
“哈哈，哥，还是你了解我。”
张福贵嘿嘿一笑，“我确实不是做苦差事的料，这不是听说咱表侄女有个厂，哥，要不你能安排我进去呗？”
说罢，他又搬出符大爷的名头。
“这事我外公也知道，他让我只管说，你们肯定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