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哲文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水晶吊灯的光芒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宋宁雅又轻轻晃了晃杯子里的醒酒茶,茶水中的茶叶打着旋儿沉下去:“我也好在是顶着宋家的名头,那些影视公司才不敢真的难为我。这行里的规则我见得太多了,陪酒、送礼、上床…… 有哪个艺人敢拍着胸脯说自己从头到尾都是干干净净的?能像我这样凭着家世硬气点,已经算是天大的幸运。”
她抬起眼看向孙哲文:“你以为我真喜欢天天对着镜头笑?不过是想攥紧手里的筹码罢了。在宋家那样的地方,没有实力没有钱,连呼吸都是错的。”
她也极为干脆地放下茶杯,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而我也说了,纵然挣再多的钱,在宋家我是个女人就是原罪。但我只有坐上家主之位,才能让那些轻视我的人不得不低头。在宋家能赚钱,只能说不会被他们彻底轻视,要想让他们感觉到窒息般的压力,那就必须背后有人撑着。我自然不会去找个老头子联姻,那就只能找像你这样极有潜力的人 —— 你就是这个人。”
孙哲文皱了下眉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却没说话。宋宁雅瞟了他一眼,忽然话锋一转:“其实你和袁琳的事在京城流传的时候,我都有些感叹,那个女人真的是好运气,居然能找到一个能受得了她脾气的人。”
她耸了耸肩膀,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我也不怕你有什么想法,我就是看不惯她。她从小就像只高傲的白天鹅,众星捧月般长大,而我却像只没人疼的丑小鸭。听说你们彻底闹掰的时候,我没差点点烟花庆祝。”
孙哲文摇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解:“就因为看不惯,就这么大反应?”
她冷笑一声,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当然不会只是这么点。她是袁家的长公主嘛,连我身边原本和我交好的人,都能在她一句话下就转头跟了她。我这么多年都活在她的阴影下,称得上知心的朋友,不过就小婉一个人吧。”
她忽然转头紧紧盯着孙哲文,语气严肃起来:“你和小婉有什么过往,我不管。但她是我唯一的朋友,你不许对她做什么变态的事。”
孙哲文低声嘀咕:“能有你和她之间这些弯弯绕绕更变态?”
宋宁雅眉头一挑,声音陡然拔高:“什么?”
孙哲文连忙耸耸肩,转移话题:“行吧,我现在也算是了解你一些了。你费这么多口舌,是想问我什么吗?”
宋宁雅摇摇头,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了划:“你的事,我早就让人查清楚了,不需要问你什么。只是我有个日程安排,你得记住了,我需要你最近选个时间来剧组探班,到时我会顺势公布我们的婚期,然后得回趟宋家。”
她停顿了一下,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我希望你不要反悔,现在反悔也已经来不及了。媒体那边的热度刚起来,你要是敢拆台,我们俩谁都讨不到好。”
孙哲文心里轻叹一声,只觉得荒谬又无奈 —— 哪有这种赶鸭子上架的道理?
宋宁雅看着他纠结的表情,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其实我很想知道,袁琳看到新闻会是什么表情。是暴跳如雷,还是悔之晚矣,又或者是不甘心,打算把你抢回去?”
孙哲文摇摇头,语气平静:“这你估计会猜错,以她的性子,估计会理都不理。”
宋宁雅凑近他,眼神里满是戏谑,似笑非笑道:“这话你自己相信吗?那个眼高于顶的袁长公主,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孙哲文没再接话,只是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温热的醒酒茶滑入喉咙,苦涩的滋味却在舌尖久久蔓延,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 明明清楚这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理智上能接受,心底却还是忍不住泛起一阵闷堵。他放下空杯,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着,低声问道:“你不怕她?”
宋宁雅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仰头大笑起来,香槟色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我怕她?我会怕她什么?她做她高高在上的白天鹅,我做我的泥地里的丑小鸭,谁也碍不着谁。说实话,我还真不介意这事闹得越大越好,但她敢吗?”
她笑容一收,眼神变得锐利,“她的身份别以为只有她自己当宝贝,在京圈那点圈子里,谁不知道她不光是袁家的当家人,还是……”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她故意留了个尾巴,眼神却意有所指地瞟向孙哲文。而孙哲文心里比谁都清楚袁琳背后的那层身份,虽然他至今说不清她到底隶属于哪个神秘部门,但他见过她轻描淡写拿出各种身份证明的样子,那种深不可测正是她最厉害的地方。
“你厉害,” 孙哲文看着她毫不畏惧的样子,“就不怕她日后报复?”
宋宁雅缓缓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沙发扶手:“不怕。袁琳这人虽然强势得让人讨厌,但她有她的骄傲,从不会在背地里搞那些下三滥的小动作,这点我还是清楚的。”
她顿了顿,抬眼直视着孙哲文,语气郑重起来,“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更不能把我们的交易说给她听,没这个必要。或许我们快的话,明后年就能各走各的路了,到时你爱怎么样都行,我绝不干涉。”
孙哲文眉峰微挑:“你就这么笃定,这两年内就能搞定宋家的家主之位?”
“这不是笃定,是必须。” 宋宁雅的声音沉了下来,“家里的老太婆估计也活不久了,她是唯一力挺我的人。她要是不在了,我在宋家就没太大戏了。这次是我最后的机会,必须抓住。”
孙哲文有些郁闷地抓了抓头发,眉头紧锁道:“这家主的位置就这么管用?就能让他们都乖乖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