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巨大的怒吼炸响在林钰耳畔，震的他脑瓜子嗡嗡的。
转过头，有些许不可置信的看着浑身狼狈的小山神。
没想到啊，这么不着调的人，居然也会骂脏话。
随后面向瘫倒在地的众人，看着他们身上被反噬的脏污，面无表情的开口，“怎么？就逮着善良的欺负呗。”
轻轻的挑起眉头，非常不屑的看着面前这群无知的人类。
他一直不明白，那些所谓的修道之人，以苍天为己任，宁可苍生负我，也绝不负苍生的那种悲悯众生的可笑的善良神性，究竟是从何而来的？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重要之人，被自己发誓要保护的人类屠杀、虐杀，悲痛绝望之后，依旧能够原谅这群畜生！
唉！
林钰属实不明白。
可能这就是他也只是一个人类的原因吧。
那群非文化物质遗产，踉踉跄跄从地上爬起来，却又敢怒不敢言。
“保护你们的时候，他就是天都的英雄。现在被人偷袭，变幻成妖怪，就成为人类的公敌啦。”
果然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些人！非常完整的诠释了这一点。
其中一捂着屁股的中年男子，结结巴巴开口：“怎……怎、怎么？他……他本来就是个样。还不，不！不让人说了。”
越说到后面越理直气壮。
有了他带头，其他人都纷纷指责起了刚刚出现的林钰。
“对呀！看你这样子难不成也是个妖怪？”
“这狐媚样！该不会是只狐妖吧？”色眯眯的眼神，将林钰上下扫视一番。
“果然啊！怪不得他们缉妖司放了那么多妖怪。”
……越说越起劲。
啧！真不知道他们这勇气是哪儿来的？
要是他记性没出错，这个世界也没有梁静茹呀。
林钰可懒得跟他们讲道理。
这种格外自信的人，就算你拆穿了他，他也依旧会倔得跟头驴一样，死性不改。
干脆一巴掌呼过去，打得最开始说话的那家伙牙都掉了两颗。
这下子可算是震慑住了众人，没再敢轻举妄动。
林钰转头望向英磊：“喂，哥们儿。人呢？”
咋没看见小卓大人呢？
英磊也没想到，林钰都已经背叛他们了，最后还要出手帮他们。
经他这么一提醒，才反应过来，刚刚才湿了身的小卓大人，不知了去向。
举着手中刚刚根本没发挥办事作用的菜刀不知所措。
林钰刚想嘴贱两句，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哇哦，好浓郁的香草冰淇淋哦！
与楼上的傲因对视两眼，面朝外掠了出去。
“应该是跑出去了！还不快去找找看，你个呆瓜。”
临走还不忘提点一声英磊。
走到一处阴暗的河道旁，恰巧看见一黑影跌跌撞撞跑远。
嚯！这不正是刚刚消失了的卓翼辰吗？
顺着他的来路望去，恰巧看见了站在河中央，浑身湿漉漉，眼神破碎的离仑。
林钰忍不住叹息。
这哥们儿又破防了。
原本是以为至交好友背叛自己，没想到，做错事的是自己。
好不容易查清这背后的真相，又不愿意这么快的屈服。主要还是倔呀！
又想要证明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无论放在哪一个人身上，都会做出同他一样的选择。
于是，就挑中了卓翼辰这个倒霉蛋。
但没想到，人家光明磊落，哪怕被如此欺凌，如此背叛，也依旧坚守初心。
更让离仑无法接受的，那便是这家伙在遭受万人唾骂之后，反倒选择了与赵远舟同样的道路。
唉！杀人诛心呐。
林钰缓步靠近河中央的离仑，默默的站在他身边，陪伴着。
离仑：“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可笑？”
林钰心直口快：“没有！”其实也没有那么直。
“倘若我是你，也会做出你这边的选择。”
离仑只以为这人只是在安慰他。
“我知道自己很可笑。可为什么偏偏只是有我呢？这是为什么呢？”
林钰看着面前这忧郁的黑化小玖，没再多说一句话。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站立着。
林钰陪在离仑身边，站在他的身后。
河水的冰凉刺骨，倒也不显得那么难以接受了。
今夜的月色，总归是不太好的。
乌云笼罩了一切，蒙蒙的月光被黑云吞噬，所有的光明美好，似乎从未偏向过这处阴暗角落里的两人。
没过一会儿，傲因也赶了过来。
离仑也终究支撑不住，踉跄了半步，林钰快速上前搀扶住这死倔死倔的家伙。
“又发作了，我带你回去。”
几人回到了城外的院落。
小槐精煮了热水，刚好可以给受伤的大妖药浴。
林钰坐在屏风外，百无聊赖的拨弄着旁边的绿植。
“你什么时候从小玖的身体里出来呀。”
离仑浑身大汗淋漓，躺在浴桶里，青筋毕露，“怎么，巴不得我死啊？”
林钰打起了些精神，“嘶！怎么可以这么想我？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离仑握紧了拳头，“我现在暂时没办法脱离这具肉身。”
林钰沉默不语。
“你这样子终究也不是个办法，终有一天会耗尽的。”
“我知道。”
两人又沉默了下来，格外的寂静。
林钰轻轻的拨弄着面前的绿叶，这么绿，为什么就是不能开花呢？
过了老半天，听着里面缓缓波动的水声，脑子一抽，突然冒出一句话，“要不要我帮你缓解一下。”
嘴在前面秃噜，脑子在后面追，“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离仑也被他这大胆的话给惊到了，轻轻的笑了一声。
妈的，磁性极了。
给一个声控硬控的死死的。
往后靠了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行啊！”
林钰忙着解释的话，突然就这么停顿了下来。
刚刚大反派说了啥？
略显僵硬的从地上站起来，缓慢的绕过屏风和纱帐。
纱帐后，朦朦胧胧，水汽氤氲，在昏黄的灯光下，瓷白的肉体若隐若现。
那人背对着他，顺直的黑发，轻轻垂落在地上。
许是泡久了的原因，那未曾沾水的头发，都被水珠给浸透了几分。
随着脚步的移动，那人的身形也越发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