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下了一场雨。
早上，雨后的空气中弥漫着湿热的气息，仿佛一层轻薄的雾气笼罩着大地。潮湿的空气使得人们的衣物贴在身上，带来一种不适感。
赵明将真元收于无形，感受着身体与空气的触感。暗暗运转炼体诀，空气中的灵气以极慢的速度通过皮肤毛孔进入体内，滋养着血肉骨骼脏腑。
相比炼气修士，炼体者需要耐得住寂寞，更需要忍受痛苦。人体生而兼具阴阳五行，自成一界。炼体的过程就是不断破坏捶打再修复的过程。
炼体不能完全依靠真元，否则寿元耗尽也无法突破到筑基期。不依靠真元，修炼到小成境界，却是无比艰难的。
赵明也没有办法，反正怎么修炼都没有捷径。宗门资源，一样也没有。艺多不压身，先这么练着。
……
文山体校，这是一所中等专科学校。早年间，为县里培养了大量体育老师。现在已经没落，教学任务只剩下为国家输送运动员，还有为企业提供廉价劳动力。
为了创收，就开办了武术培训班。世纪初，大学扩招刚刚开始，社会青年还没有被一网打尽。一时间，武术培训班前门庭若市。
练武需要陪练，赵明今天就是奔着当沙包去的。有人帮助自己捶打身体，还给钱，这生意能做。
张晓钰同学是落不下的。淡紫色体恤衫，白色热裤，凉帽拖鞋，挎着个小包。却不知道，她即将看到动物世界中的场面。
找现场负责人谈好价格，半天三十，工钱月结，签署免责声明，随时可以安排上岗。
看似工钱很高，但是没人愿意干，因为太危险了。都是生瓜蛋子，下手没个轻重，稍有不慎就会受伤。
教练给赵明找来一套防护用具，被他拒绝了。哥们就是冲着挨打来的，带上那东西还怎么受伤。
赵明脱掉体恤衫，只穿着短裤运动鞋，带一副拳套跳上擂台。台下张晓钰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以为赵老师又要大展神威了。
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随时运转灵力，以防止出现意外。炼气二层的身体比普通人也强不了哪去，站那不动绝对会被人活活打死。
对面是个高高壮壮的寸头青年，看面像是从事安保行业的，估计是为了练手或者进修。
这小子直来直去，拳拳到肉，赵明神念全开，迎上去主动选择被击打部位。
整整两个小时，对面换了十个人，赵明才举手叫停。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嘴唇外翻，眼睛肿的像核桃似的。
还好可以靠神念感知距离，否则早被打死几回了。最后叫停也是因为身体到了极限，做不出反应了。
张晓钰已经泣不成声，原来所谓的兼职就是过来挨打。赵老师太可怜了。
“赵老师，你以后不要来了可以吗？我还有压岁钱，我可以都给你。”
“傻丫头，老师没事。老师在练金钟罩铁布衫，不挨打怎么练成功夫。”
教练走过来帮助赵明摘下拳套，给他点了个赞：“小伙子厉害啊，你是我见过最能扛的，有没有受伤？”
“没事，都是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
“好样的，先去洗个澡，完事我帮你擦药。”
“擦药就不必了，我一会洗完澡就回去了，什么时候伤好了，我再过来。”
教练看看旁边的张晓钰，冲赵明眨眨眼睛，笑道“我明白了，哈哈。”
在淋浴间，运转炼体诀抽取丹田中的灵力真元，修复头部和脸部的伤势，果然明显开始消肿。
赵明不想惊世骇俗，没有再继续修复，洗完澡换上长裤和衬衣，载着张晓钰离开。
……
路上，张晓钰坐在自行车后座，双手小心翼翼抓着赵明的衣襟。
“赵老师，你为什么如此拼命呢？”
“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我在练金钟罩铁布衫。”
“我爸妈都跟我说了，电视里那些功夫都是特效。你不会被人骗了吧？”
“能骗你老师的人还没出生呢！中午想吃什么，老师今天赚了三十，照这个标准随便点。”
“你都被打肿了，不能吃发的东西，咱们去吃盖饭。”
……
回到丽园，赵明运转炼体诀抽取体内真元，不到半小时脸上恢复如初，又变帅了。
这时张晓钰洗完澡，手里拿着一瓶红花油敲门进来，说道：“赵老师，我帮你擦药……啊！你的脸都好了。”
“老师没骗你吧……不要告诉你父母哦，如果他们知道老师去做兼职会不高兴的。”
“太好了，我会保密的。”张晓钰如释重负，伸手抱住赵明胳膊。
“嘶……”赵明吸了一口凉气，胳膊肿得跟小腿一样粗，碰一下跟针扎似的。
“张晓钰同学，还是去学习吧。”
“我暑假作业都写完了！”
“别总拿暑假作业说事。我看你爸给你买了不少书，有时间多学点知识。知识就像内裤，别人看不到，但是你不能没有。”
张晓钰皱了一下鼻子，说道：“你才没有呢，不理你了。”
赵明继续用炼体诀恢复伤势，虽然缓慢，但是每时每刻体内的情况都在好转。
晚饭后，开始修炼六转归元功法，随着灵气的摄入，体内受损的经脉血肉也在自然修复。
如此过了三天，体内伤势尽去，肌肉更加紧实有力，血气更加旺盛。而且丝毫没有影响炼气境界的提升。
张晓钰也在家里憋了三天，该带她出去放风了。
赵明觉得假期就该好好的玩。如果把假期搞得像学习工作一样紧凑忙碌，那学习和工作的意义是什么？是为人民服务吗？
两人在县城逛了一上午，期间赵明还依靠敏锐的神念感知，帮张晓钰抓了一大堆娃娃，一时间被张晓钰惊为天人。
临近中午，张晓钰终于累了，抱住赵明的胳膊不撒手。
赵明心道，这么一搞，自己是真的要离开了。
眼角余光看到路边停着的黑色桑塔纳，张向东也跟了一上午，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在鞋城，赵明花二百元买了一双当年流行款式的中跟凉鞋，送给张晓钰。
“丫头，夏天穿这个比皮鞋凉快。”
“谢谢你，赵老师。”一抹红晕浮现在张晓钰脸上。
“别感动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