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槟塔折射的水晶光芒将宴会厅照得如同白昼。
沈清舒站在弧形楼梯顶端，指尖摩挲着右耳廓上的那颗小痣。
楼下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小舒，该下去了。”周清洛声音在身侧响起，温润如玉。
沈清舒侧头看他，黑色西装衬他越发挺拔如松，金丝眼镜后的眸子含着笑意。
“嗯。”沈清舒勾起嘴角，将手中的香槟杯递给他，“小哥，我补个口红。”
周清洛接过杯子，另一只手从西装内袋掏出我常用的那支口红。
沈清舒忍不住笑了：“小哥，你不用每次这样的。”
镜面口红盖反射着宴会厅璀璨的灯光，沈清舒刚涂抹完，就听见楼下传来一阵骚动。
抬眼望去，一抹海湾蓝在满厅黑白礼服中格外醒目。
“是大哥回来了。”周清洛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沈清舒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那个挺拔的身影正穿过人群，西装笔挺，他抬头看向楼梯顶端，目光准确无误锁定沈清舒。
沈渊在楼梯下方冲她眨眼，今天难得穿西装，却依然掩不住一身军人气质。
沈清舒忍着笑走下楼梯：“指挥官大人~你这一身还是不适合你。”
沈渊伸手捏了捏她脸颊，粗糙的指腹刮过皮肤，带着熟悉的薄茧：“怎么，舒舒还是喜欢我穿军装的样子？”
“别瞎说。”沈清舒拍开他的手，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三年了，自从他调任特种部队指挥官，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周清洛跟在沈清舒身后下来：“大哥，你回来了。”
沈渊点点头：“嗯。”
“你这次能待几天？”沈清舒挽住沈渊的手臂问道。
“最多三天。”沈渊目光落在沈清舒脸上，“这不舒舒生日嘛。”
周清洛适时插话：“走吧，小姑，姑父在等我们了。”
沈清舒拉上沈渊胳膊：“你啊！好久没回来了，妈妈肯定想你了。”
沈渊任由沈清舒拉着，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沈清舒能感觉到周围宾客投来的目光，听到窃窃私语在身后蔓延。
“那就是沈家大少爷？”
“嗯。”
“特种部队最年轻指挥官……”
“听说比当年的沈总还厉害……是个人才……”
“听说他和沈小姐不是亲兄妹……”
“老妈，看看谁回来了。”沈清舒拽着周灵兮手臂。
周灵兮回头向沈清舒：“谁啊！总不会是你大哥吧。”
“妈，我回来了。”
周灵兮轻轻拥抱沈渊：“回来就好。”
沈易舟从另外一边走来，拍了拍沈渊胳膊：“你小子出息啊！比我还牛。”
沈渊谦逊低头：“那不能比的。”
沈清舒看着这一幕，嘴角不自觉上扬，悄悄退后几步，混入人群中。
早已习惯在热闹中寻找自己的角落。
“……东南亚市场的增长率已经连续三个季度下滑，如果继续投入……”
沈清舒耳朵捕捉到这段对话，她不动声色地向声源靠近。
三位董事站在甜品台旁，正低声讨论着集团最新的海外投资计划。
沈清舒拿起一块马卡龙，假装专注于甜点，实则全神贯注地听着。
“小阿舒，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沈玉麟带着几位董事走近。
沈清舒转身，扬起一个笑容：“爷爷，我在听几位叔叔讲东南亚市场的趣事呢。”
她目光扫过沈玉麟身后的三位董事，迅速捕捉到他们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
“哦？”沈玉麟花白的眉毛挑了挑，“什么趣事，也说给我听听。”
其中一位董事立刻接话：“就是在说曼谷新开的商场，装修风格很有特色……”
话题很快从枯燥的季度报表转向了轻松愉快的方向。
沈清舒恰到好处地插上几句话，既不让任何人感到冷落，又不显得过分张扬。
她注意到沈玉麟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带着探究和一丝赞赏。
酒会接近尾声时，沈清舒已经收集了大量信息。
三位董事对新能源项目的态度，财务总监对下季度预算的担忧，以及二叔沈易铭与海外客户的秘密会面。
这些信息像拼图碎片一样被她收入囊中，等待合适的时机组合成完整的图景。
“舒舒，又在收集情报了？”沈渊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声音里带着笑意。
“嗯！你这么快就出来了，”沈清舒转身，瞪了沈渊一眼：“你不要乱说。”
沈渊无奈摇头，伸手点了点她额头：“走吧，去谈谈。”
“去哪里谈？”
“楼上。”
沈清舒跟着沈渊穿过铺着厚实地毯的走廊，水晶壁灯在他们头顶投下温暖的光晕。
推开玻璃门，夜风迎面扑来，带着城市特有的金属和尘土的气息。
三楼的空中花园是沈清舒秘密基地，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地方。
沈清舒踢掉高跟鞋，光脚踩在微凉的木地板上，脚趾舒服地舒展开来。
沈渊靠在栏杆上，领带松松地挂在脖子上，月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听说爷爷想要把德易交给你，”他声音低沉，“你想从实习生做起，你是怎么想的？”
沈清舒轻笑一声，蜷进旁边的藤编沙发里。
“你都不在家，消息挺灵通嘛。”她歪着头打量着沈渊，“在家里安排了人？你这是怕我出事？”
沈渊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沙发因他的重量微微下陷。
“舒舒，聪明。”他承认道，嘴角挂着宠溺的微笑。
远处的城市灯火像散落的钻石，沈清舒望着那片光海，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沙发扶手。
“德易底层情况高层是看不到的，”她轻声说，“只有以实习生身份进去才能看得一清二楚。”
“你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就行。”沈渊没有多问，突然话锋一转，“对了，想要什么礼物？”
沈清舒转过头，趴在沙发扶手上看着沈渊：“你陪我两天。”
沈渊挑眉：“就这么简单？”
“嗯。”沈清舒点头，“一个人在这么大房子里太无聊了。”
“爸妈还是怎么忙？”
“嗯。”
起风了，树叶沙沙作响，沈清舒不自觉瑟缩了一下。
沈渊立刻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回去吧，外面凉。”
沈清舒起身，将过长的西装袖子挽了挽：“走吧。”
她应道，却没有移动脚步。
沈渊看着她，突然伸手揉了揉她头发：“别担心，你不是一个人。”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