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就是这样,自己害人时记不清的,可能下一秒就忘了有这事,别人提起也不会承认,而别人稍微对他报复回去一点,却肯定让他刻骨铭心,嚷嚷着说别人是魔鬼,他自己是小白菜,尽受欺负。
这还是往小了说,往大了就是只准自己任意而为,不许他人有正当的权利。
为什么屠龙的少年,终将变成恶龙?那是因为少年屠龙的原因,就是想顶替对方的位置。他以为自己会比恶龙做得好,可站在那个位置上,不管是自愿还是被潜移默化,结果就是大多数人都将成为新的恶龙。
如此历史又进入同一个循环,明白了这一点,秦峰对于一些人才会用杀来解决,因为这种人虽然杀不完,但少一人肯定会有更多的人受益。
秦峰看了下甘承望,说的话让对方差点魂飞魄散,“可是刚才我手抖,剖开的位置不对,露出的是你的肠,而不是我想要的胃。”
甘承望多么希望自己此时能晕过去,可他不能,“长官,我投降,你能把我的肠塞回去吗,然后再找个医生,帮我把伤口缝合一下,或者我自己来也可以。”
秦峰露出迟疑的表情,“哦,先听听你说的情况吧,要不然你骗我怎么办?我还要再一次剖开,那不就浪费时间了吗。”
秦峰这话让甘承望又自闭了几分钟,最后只能说道:“好的长官,那你就问吧,我肯定回答。”
秦峰思虑了一会,问出第一个问题:“这次你们去密支那,为的是什么,前后情况都给我说一遍吧。”
甘承望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皱眉迟疑了下才说道:“我们会去密支那,完全是因为金扎布,他从昆明来到腾冲,给我送来了一个情报指令。”
“什么情报指令?”秦峰这次来腾冲,就是因为监视金扎布的情报人员失踪,秦峰收起放长线的心思,亲自过来追捕。金扎布这人也颇为诡秘,一直没露头,就算有也只是在别人的叙述中出现。
甘承望开口道:“近些年,日本人利用伪政府人员,除了在我们国内进行大规模渗透外,也在东南亚一带策反和控制了一些情报人员。特别是东南亚靠近我国的接壤区域,建立了秘密电台、潜伏组、联络组等组织,进行情报搜集的活动。而这次的情报指令,就是激活一批在缅甸,特别是密支那、以及周边区域潜伏的日谍特务。”
“我并不知道激活后他们会做什么,我只是收到去激活他们的情报指令。”
“缅甸的密支那我不熟悉,而我小组内的雷七,因为走私翡翠的关系,在那边有不少熟人,我便灵机一动,让他也参与。加上近期我们从别人手中收到了腾冲的驻防图,我准备趁次机会,把图交给密支那的日谍。”
秦峰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们不能直接把驻防图交给腾冲的日谍吗,还要多此一举,带到密支那去?”
甘承望低了低头,“和我有联系的日谍,并不在腾冲,我不知道他去哪。”
秦峰并不相信甘承望说的这个理由,不过他已经差不多知道为什么,一些小心思,可以不用管。
秦峰又问道:“金扎布呢,他人去哪了?他是不是也和你们一起去了密支那。”
甘承望回答道:“除情报指令外,我们还接到一个任务,就是护送金扎布进入缅甸。不过他是不是去密支那,我们也不知道,还没到密支那时,他就离开了。后来我们从密支那回来时,又碰上了对方,我们是在同一天回到腾冲,之后我就没再见过他。”
“你把金扎布和你们相处的事情都说一遍,仔细回想。”秦峰的主要目标就是金扎布,甘承望是近期与金扎布接触最多的人,自然需要问清楚,看看是否有突破口。
“这个我得好好想想,金扎布和我住了两天,而且他喜欢玩消失,有些神出鬼没,根本看不出来是个年轻人,倒像是个经验老到的特务,比那个中统的夏猫儿强了不知道多少。”甘承望抓住机会,还讽刺了夏猫儿一句。
秦峰没有插话,静静地听着甘承望说。
“金扎布刚来那天,与我见面时,我派出去在外面警戒的夫妻发现有人跟着金扎布,便动手清除。这两人虽然没经过特务训练,但因为练过武,行动能力还是不弱的,偷袭之下成功打晕你们的人。”
“那天我们一共清除了两人,他们跟在金扎布后面,说明金扎布可能已经暴露,我们当时就决定离开,正好去密支那执行任务。不过后面夫妻审讯了你们的人,对方咬死不说,只说他死后,会有人替他报仇!”
“我听到这话后,就感觉你们监视金扎布,或许原本并不知道金扎布的真正身份,只是有所怀疑,才会只派出两人监视,还分成两波。”
“有了这怀疑,我便故意让夏猫儿留下,没有随我们去缅甸。如果你们找来,夏猫儿有中统的身份还能胡弄下,就算没胡弄成功,被你们抓走,我也因此可以知道这里已经不安全。原本他中统的身份,去缅甸也需要找理由,这样正好,不用再考虑。只是我没想到过,这人如此轻易就会再次叛变,还配合你们来抓我们。”
“我们是第二天走的,当天晚上金扎布就睡在我宅子里。”
“这一晚也没什么事情,不过,他好像做了个恶梦,半夜喃喃自语,我听到动静过去查看,敲门时里面没反应,进屋后才发现对方满头大汗,正躺在床上做着恶梦。”
“我把他摇醒,他睁开眼后就清醒过来,又恢复冷静的模样,我见他没事便离开。”
“我和他第二次住在一起,是快到密支那的时候,路上我们大多住在野外,晚上都是轮流值夜,只有最后一晚,因为雷七的缘故,借宿到了一个村子,那村子里有人认识雷七。”
“因为房间紧张,那天晚上我和他住一个房间,雷七和房主一间,夫妻两人一间。我也是那晚才知道,金扎布第二天早上就要和我们分离,去做另外的事情。”
“当时我还好奇地问了一句,去做什么事情,金扎布没有回答,只是看了我一眼。”
“那天之后,我和金扎布再次相遇,是回来的时候。金扎布就像是个捣蛋鬼,突然就出现在我们队伍中,雷七和那对夫妻都吓得拿出了武器。我看他兴致很高,就猜到应该是事情办得比较漂亮。”
“一路上我也试着打听,但都被金扎布给扯开话题,后来我也就没问了,在进入腾冲后,他又消失,我们之后就没有再见过。”
甘承望看了眼在秦峰五指间穿梭的手术刀,摇了摇头,“长官,我会仔细想的,你不要着急。”
说完后他果然开始绞尽脑汁地回想,半晌才说道:“金扎布说过一句话,他说他认识陈春会。”
“陈春会?”秦峰对这名字有些熟悉,很快就想到是谁,“这不是汪逆的人吗,而且还是汪的亲信,据传两人是亲戚的关系。金扎布认识他,看来金扎布还不是普通的汉奸,是汪逆留在昆明的暗子?又或者,只是陈春会的安排。”
甘承望想了二十多分钟,后面又说了几件事,但在秦峰看来都没什么用,相对来说还是陈春会这个名字的信息量更大些。
秦峰见对方确实想不起什么有用的信息,便问道:“你做为医生,家里有伤口缝合的工具吧?”
甘承望连忙说道:“有的有的,在我床边的柜子里,不过还不全,得让医院的医生带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