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加林地铁站内,尸横遍野,坦克作为开路先锋的使命已经达成了,剩下的清扫工作都是民主舰队组成的白军来解决。这些胸前都有自由鹰标志的白军是民主舰队海军陆战队的精锐,战斗力与帝国主力舰队的海军陆战队比起来完全不落下风。
穿着外骨骼的他们,对着地上每一个穿着军装倒在防线附近的士兵补枪,每一发枪声在已经结束战斗的地铁站当中,都是那么的响亮,像是对这些红军士兵的挽歌。
面对红军士兵们,白军士兵们虽然不能说非常了解,但至少是有所心理准备的。尤其是之前的安源星作战之后,民主舰队立刻对红军这个势力提高了一万分的注意力,再加上404舰队和卢森堡工业合作社的影响,民主舰队和资产阶级政府直接将他们列为最高敌人,甚至提前发动了全面战争,不惜赌上资产阶级政府的全部布局。
在短短几个月内,白军就已经将红军研究了一遍又一遍,军事战略和武器技战术都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型。就在帝国军队在讨论是否要进行军改的时候,白军已经迅速进行了军改,至少是白河次元的民主舰队,已经完成了军改。
但这对于这些精锐的白军士兵来说,已经不重要了。看着地上脖子被打穿,血泡呼噜呼噜往外冒,却还想要抓过步枪反击的红军士兵,诺曼中士端起了步枪,扣动了扳机。
“排长,为什么这些红军打仗这么猛啊?之前研修会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他们那些胆小鬼在给自己的懦弱和无力找借口。但是现在。。。说实话,我感觉他们说的有点保守了。”
排长耸了耸肩,挥了挥手,示意中士继续前进。
“我也不知道,但他们,的确是值得敬重的战士。”排长罗马看了看那些血肉模糊的士兵们,强撑着让自己的内心坚强起来。他之前参加的所有战斗当中,敌人有帝国的军队,有白河暴风突击队,有疯狂的宗教份子,但是,他们的战斗力或者说战斗意志,都不如红军战士这般顽强。
顺着楼梯往下走,一路上几乎没有任何抵抗,或者说,抵抗的士兵们都已经在战斗中阵亡了,他们刻意拉开了与民众们的距离,甚至想要参与战斗的平民都被他们赶下去了。
到达站台,映入眼帘的就是人,大量的人,整个地铁站的所有地方都挤满了人。这些人有的迷茫,有的恐惧,还有的仿佛知道了自己的命运,闭着眼睛认命了。
“76频道,这里是第四突击团三营九排,罗马呼叫营指,我部已占领加加林地铁站。这里发现大量的平民,是否准备疏散。。。”
“什么?请重复命令!!!”
“那不是心理战宣传吗?我们不能这么做!”
罗马的话语越来越急躁,每一句话都愈发的严肃,最后一句说出来的时候,罗马甚至在浑身颤抖。
“去你妈的命令!老子不能干这种事情!扣钱!军法!我去你妈的军法,我们不能这么做!”
罗马一拳打在地铁站的墙面上,甚至将地铁站墙面上的雕花打成了一团灰粉,扬了他半身。
见罗马的情况不对,诺曼中士询问着,想要透过头盔看见罗马的眼睛。
罗马的眼睛通红,手指紧握,外骨骼机甲上的压力指示器甚至标记为红色:那是只有在高压力和高出力情况下才会出现的颜色。
将近一分钟之后,罗马调整了过来,他挥了挥手,示意让自己的部队撤退。
但队伍刚有所动作,一名上士就走了过来,那是排副。他举起了自己的右手,五指紧握,让队伍停止撤离。
“罗马,我刚才听到的命令不是这样的,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藤川,我要干什么你不清楚吗?老子不干了,我的兄弟们也不能干!你要想当刽子手,想要领钱,不好使,我告诉你。你把你这身皮扒了,自己愿意干什么干什么。但是我们九排,绝对不能当刽子手!你明白吗?”
藤川上士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罗马,问道:“军人的天职就是执行命令,你不知道吗?想想你的家人,想想你的工作?违抗命令,你知道后果吗?”
“对,我就是想了我的家人,想了我的工作和后果,我才做出的撤退命令!藤川,上面下令是一个活口不了,你知道下面是多少人吗?我们的任务是占领这个该死的地方,肃清所有该死的红军,然后彻底解放安源星,让他变回原来的样子!”
罗马指了指那些还在地铁站里面躲着的人,喊道:“屠杀平民,这叫哪门子的变回原来的样子?我知道你们霓虹次元的人心狠手黑,我不管,我也没有什么刻板印象。但是,藤川,你只要一天是我的人,就别想要抹黑九排!我不希望我的兄弟们以后生儿子都没py,上帝知道了会把我们全都打入地狱,你知道吗?”
“别装好人了,罗马!”藤川依旧不依不饶:“你杀的平民还少了吗?用我给你详细数一数吗?得有百八十个了吧?装什么清高!我们就是为钱卖命的当兵的罢了,我们的钱和生活就建立在脏血之上的,你还在这里跟我扯什么淡!”
罗马沉默了,藤川说的话一点不假,作为白军的他们,平民可是没少动手。或者说,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能在白军里...
“撤退!”短暂沉默之后,罗马坚定地下达了命令。
“行,你好人,你清高,我他妈还有一大家子要养!”与其他人撤离的身影相背,藤川转头就朝着地铁站下面走去。
随后,重机枪的声音响起,数声爆炸声接连响起,伴随着的,还有如地狱嚎叫一般的哀嚎声和求饶声。
罗马,没有回头。他带着自己的队伍向上走着,想要从原路撤退,然后重整队伍,准备进行下一次的战斗。
天花板上,一滴已经发黑了的有些干涸而黏稠的血液滴在了他的胸前,将那所谓的涂成白色的自由鹰标志染成了黑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