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送几个人去华夏？”
“你的意思是，想用这颗宝石，换我船上的几个位置？”
勒庞先生似笑非笑地看着苏莫离。
苏莫离点头：“可以这么说。”
“那么——”
“它，是你最珍贵的东西吗？”
勒庞先生的下一句话，却让我微微一愣。
什么意思？
苏莫离解释道：“您误会了，勒庞先生，我们和那些名流不同，我们只是想用这颗宝石，换一张船票罢了。”
“莫妮卡号既然要环球旅行，那么大概率是要经过华夏海岸的，您只需要将邮轮停泊，送走我们的朋友即可。”
“这颗宝石应该足够了吧？”
话音落下。
勒庞先生并没有说话，只是带着些许笑容，而后淡淡吐露了几个字：“有，什么区别吗？”
我和苏莫离再次一愣。
勒庞先生站起身来，慢悠悠走到旁边那巨大的鱼缸前，隔着玻璃抚摸着那魔鬼鱼：
“有什么区别吗？”
“用不了多久，那些名流人士，也会和你们一样，献出他们认为最宝贵的东西，来换取一张属于自己的船票。”
“他们之中，可能有人想要换一个新地方生活，可能有人想就此转移所有资产，变成另一个国家的人。”
“但没有人会选择一直留在莫妮卡号上，因为他们不是专业的水手，更不是靠海吃海的渔民。”
“在过去的社会学研究里面，我发现一个问题，人类是群居动物，和漫无目的迁徙的鸟儿不同，他们需要一个落脚点。”
“所以，有什么区别吗？”
勒庞先生一连问出了三句“有什么区别吗”，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虽说我和苏莫离的目的，压根就不是为了上船，只不过是想换个人情，叫人家顺路捎一趟，但如今北非的麻烦这么大，又有多少人会想要捎一趟呢？
当一个不重要的资源，引起无数人觊觎的时候，它的价值就是无止境的了。
“所以，勒庞先生您的意思是，这颗价值几十亿美金的宝石，还不足以换取这莫妮卡号的一个位置？”
“可您应该知道，这颗宝石一旦出手，硬生生造出一艘比莫妮卡号还要大的邮轮，也不是问题吧？”
苏莫离开始运用谈判技巧了，既然你勒庞开始衡量价值，那大家就往价值方面说。
这是没错的，我始终没有插嘴的意思，自然是因为苏莫离不管是在做局还是在谈判的技巧上，都比我要厉害。
可我没想到的是，勒庞先生的回应，同样也不差：
“你说的对，这样的一颗宝石，造出莫妮卡号绰绰有余。”
“可有些东西，不光是宝石能够换来的，比如我的皇室血脉。”
我和苏莫离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再比如，这艘船上的全球通行证。”
“还有全世界排名前十的船长。”
“以及全球最厉害的大厨。”
“当然……”
“再过不久，这艘船上就会多上许多其他人视为毕生珍宝，花上多少钱都换不来的无价之物。”
“这些东西，你以为靠这颗宝石，就能换来？”
“你想的，也未免太轻松了一点。”
“况且，你们以为我要的是钱？”
勒庞先生转过头来，语气里，满是讥讽：
“我身为法国皇室，从小到大丰衣足食，我能够直接调用国库里的资金为我所用，你们以为这一颗宝石，能让我心动？”
“真正让我心动的，是人人都视为独一无二的东西。”
苏莫离微眯起眼，恐怕她和我一样，意识到这场谈判，不会那么顺利了。
但她也没有慌张，而是接着开口道：“勒庞先生不愧是皇室出来的人，谈生意的手段不亚于顶级商人。”
“不过我想，这颗宝石既然被您收入囊中，就没有再退还的道理。”
“你们皇室的人，怎么都不会将心爱之物，重新送回去吧？”
“所以我猜，您说出这一番话，只是觉得筹码不够罢了。”
“您还想要什么，不妨与我直说。”
勒庞先生闻言，不免呵呵一笑，仍然没有继续说话，而是走到了房间的左侧，那里摆放着无数昂贵的珍宝，大多都是古董之类的玩意。
只见他在一个像是海底珍珠般的物品上扭动了一下，顿时墙面触发机关，像是自动门一样打开了去。
在那门后是一幅我不敢想象的场景，那是一条盘旋在大理石板上的黑龙，整体雕刻地栩栩如生，如同一个圆盘般，每个鳞片都肉眼可见的闪烁着光芒，唯独龙头上的双眸，是空洞的黑暗，这条黑龙没有眼睛。
即便如此，我却也能够感受到，它似乎在直勾勾注视着正前方，光是从外表看去，就让人心生畏寒。
还有些古怪的是，这条黑龙的下方摆放着一个祭坛，上面摆放着一件黑色的龙袍，经由水晶封存，没有半点褶皱，龙袍之上刻画着密密麻麻的图案，大多都是些跟海洋相关的东西。
我一眼认出了这东西，那是西海广顺王，敖闰。
难怪我说这条黑龙为何那么熟悉，它是华夏神话传说中的四海龙王之一。
东海广德王敖广、南海广利王敖钦、西海广顺王敖闰、北海广泽王敖顺。
其中，西海广顺王敖闰，又被叫做“乌龙”，意指他浑身漆黑，居于西海，掌管着西海一带的气候和风雨。
一个从法国皇室出来的老头，为什么会在自己的邮轮上，祭拜西海龙王？
这让我有些匪夷所思，但很快这个老头就给出了解答，他伸出手抚摸着龙头的表面，喃喃自语道：“我很喜欢你们华夏的文明，我听说想要出海时不遇风浪，不惧海暴，要一帆风顺，就必须祭拜西海龙王，于是我花重金，请了一位你们华夏的雕刻大师。”
“他花了足足三个月的时间，方才在我的船上留下了这条黑龙，顺带替我找你们华夏的商人，铸造了这件黑龙袍。”
“可我不知为何，我百般要求，那个家伙却始终不肯把龙的眼睛雕刻出来。”
“我问他为什么，他告诉我什么，你们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