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烨以前没有神交过，一切都是从理论上出发，所以上次选的时机不太对。
“这种事有的快，有的慢，快的就一瞬间完成，慢的能有好几个月，甚至几年。”
他一本正经的给舒阳解释神交的具体细则，后者眼神古怪，像是联想到了一些别的什么。
“我们体会对方的过往经历越详细，越细致，耗费的时间就越长，走马观花似的过一遍，就会很快，简单来说就是倍速播放和正常播放或者慢放的区别。”
云烨无视他的小眼神，只当一个无情的传道者。
他和舒阳第一次神交时就是细细品味对方的人生，感知所有，不是那种走马观花的快速浏览。
当然，那种快速浏览也不是对神交有影响，事后可以回忆，提取自己想知道的事。
就像自己多了一段记忆一样。
普通人的记忆在不需要的时候，就是存在大脑里，需要时随时能想起来。
他们与凡人不同，记忆在识海中。
神识相交，两人的识海相连，产生紧密的联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那你之前怎么不知道？”
舒阳坐在灵海里无声发笑，只换来一阵沉默。
其实云烨不说他也知道，多半以为这个事像那个事一样，可以无师自通。
知道个大概就行，不用太详细。
可以靠自己天赋理解，付诸行动。
“这个不像肉体上的配合，所以有些不一样，我们选个时间再开始就行。”
云烨心里有点不自在，把话题转向了下界:“贾府那块顽石有入魔的迹象，也该取了来，了却昔日因果。”
贾源贾演两兄弟在天宫办事还算得力，积累了不少功德，但这份功德与下界贾府无关，荫蔽不了后代。
碍于天规，他们又不大敢太照顾家里。
云烨就想在这两府破家之后，给他们一些甜头。
舒阳看到了贾琏两口子要给他爹下毒，也看到了贾源贾演这两个贾府老祖宗为难的样子，他自是没什么不喜。
李承乾是李承乾，贾府是贾府。
李承乾表明态度示好是为了争皇位，落败的贾府在李承乾阵营里除了凑人数，实际作用不大，影响不到李承乾。
至于会不会释放什么信号……那不是还有白眉吗。
“取了也好，贾府退出这点小事不过白眉一句话的功夫，不会让李承乾多想，他们也是太谨慎了。”
说罢，舒阳把手伸进灵海，去提山君化身的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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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荣国府表面安静，内里暗潮涌动。
贾琏计划给他爹下毒跑去问祖宗，其余各房也没睡安生，都在议论着隔壁院的惨状，除了贾宝玉，一如往常好睡。
这位富贵闲人痛失宝黛后哭闹一阵子，便也不闹了。
因为最拿手的发癔症，不吃不喝寻死觅活，都没办法挽回离开的宝黛，远走的三春姐妹，反而是府里的颓败和争斗，日复一日在他面前上演。
“鲸卿，若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
水雾朦胧中，宝玉拥着一个如水般柔软的佳人倾诉衷肠。
以前他得宠，家里还没败的这样厉害，常有许多风流俊俏的朋友来跟他玩耍。
后来变故一件接一件，他的朋友也不多了，更有甚者，居然有人将他约出去，荐给个面目丑陋的人。
吓得他落荒而逃，回家后还挨了父亲一顿打。
事后从别人那里听说，那个面目丑陋的人是个大人物，家里也有实权。
“人间不值得，你我才在梦中相聚……”
被称作鲸卿的人轻声呢喃，回应着这个迷茫颓唐的落魄世家子。
两人又是一阵耳鬓厮磨。
直至梦外宝玉熟睡中皱眉轻哼后，他枕下那块伴生的玉石也闪了闪荧光，然后归于平静。
吸收了精元的山君缓缓出口气，感觉神清气爽。
若非为了脱困，他也不会幻化成别人的样子入梦，骗取精元。
“再有一年，我就能脱困离开。”
山君打量着自己身上暗红色的纹路，暗自兴奋。
他不像自己那两个手下那么傻，听见云烨和舒阳的名字都吓得要死，连夜搬家跑路。
一开始听说云烨发迹他还揪心，但后来人家地位越来越高，他就不那么忐忑了。
“想来他们已经不记得我这号小妖了，只要我不去招惹他们，他们也不至于来寻我麻烦。”
山君如此想到。
天帝、天官这个级别，别说五洲之内，连诸天万界中数不尽的星域都归他们管。
自己这个在人家学步时的绊脚石，值得长大后回来挫骨扬灰？
开什么玩笑，哪有这么记仇的人？
盘算着离脱困之日更进一步的山君正想以后去哪里落户，忽觉外面一片大亮，神识不由好奇的向外面探去。
这一探，只觉枷锁尽去，宛若立地飞升般畅快。
明晃晃的柔光弥漫，浓郁的仙气飘荡。
四周宏伟高大，似乎一眼望不到头，却又仿佛近在眼前。
“这是哪里？”
山君往自己身下望，地面也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唯独那仙韵神纹震的他大脑一片空白。
如果他没有猜错，他身下应该只是块地板。
但这块地板上蕴含的仙韵神纹，细细参悟便是一条完整的修炼途径，直通大道。
他没有完整的传承，仅靠着一点灵性和机缘苦苦挣扎，成了气候。
如今看到一块地板便是一道传承，又怎能不惊？
云烨望着被舒阳抓来的玉石散发出微弱的神识，伸手祛除了山君费尽心机从贾宝玉身上吸取的精元。
淡淡的魔气伴着血色瞬间磨灭。
“啊！鲸卿！鲸卿！”
荣国府二房的小院里，骤然响起撕心裂肺的呼喊，惊醒了一众熟睡的丫鬟婆子。
但不少人只是略略翻了个身，没动弹。
直到听见外面喊自己名字，才不情不愿地起床去忙活。
袭人忙里忙外急得团团转，还要被王夫人责问，鲸卿是谁？
“鲸卿是秦钟秦小爷的字，先前蓉大奶奶的弟弟……”
说到这儿，王夫人总算记起了这人，额头青筋直跳。
秦钟早就得病死了。
宝玉怎么忽然叫他的名字，还发了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