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璇脚步微顿，脸上浮现一丝错愕之色。
这就……怀上了？
风六娘也是从她手中培养出来的夜莺，而且出师比较早，自然明白最忌讳被目标发生感情牵绊。
正如风六娘所说，她都有做措施，可是百密一疏，这个孩子就来的这么意外。
“多久了？”李清璇问道。
风六娘继续压低声音，“就这两天的事情，现在还没告诉任何人。我不擅长诊脉，没请大夫，但是确实有很大的可能，连月事也推迟了。”
李清璇迟疑了下，“这方面我也不擅长。”
此时她倒是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带张曼过来，那丫头是研习过医术的，诊个脉不成问题。
眼见风六娘似乎想要一个答复，李清璇眸子微动，缓缓出声：“我给你两个选择，你自己决定。第一，留下孩子，你从夜莺除名，从此和长远再无干系，念在你怀的韩家血脉，我放你自由。第二，把孩子拿掉，继续蛰伏待命。”
“你不需要着急，慢慢想，选好了通知我。”
说完后，两人便分开了。
风六娘在原地站了一会，后方的丫鬟已经跟了上来，悄然问道：“主子怎么了”
风六娘轻轻摇头，“无事。”
在心底，风六娘暗自骂了自己一句，她根本就不该问的。
作为潜伏的暗子，她就不该有孕，以她的手段，要想神不知鬼不觉把孩子拿掉多的是手段，之所以这么一问还是心生不忍。
这不是暗莺该有的情绪。
无形之中，她已经做出了选择，而李清璇显然也是看出了这一点。
按照暗莺的规矩，她将受到严厉的惩罚，然而李清璇念在她所怀的韩家血脉，放了她自由。
经此一事，风六娘可以肯定，自己在暗莺将再无重用的机会，即便启用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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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薇没有忍住好奇开口问道：“刚才那个人，是韩琦的人？”
她没记错的话，之前介绍的是韩家二公子韩胜的侧室，更是由正元帝赐下的，手握“戒勉尺”，身担提醒诫勉韩胜的职责。
怎么刚才看起来，那个风六娘一副听李清璇的模样！
李清璇倒是没有瞒她，轻轻点头：“是的。你应该知道我手中有一支女卫，元敏身边的朱青竹叶是，当初和你在通县交过手的冷红婵是，风六娘，比她们训练的更早，被派遣来到京城。至于嫁给韩胜，不过是因缘巧合罢了。”
元薇略微蹙了蹙眉，提醒一句：“女人对第一个男人和自己的孩子，总会有些特殊的，暗卫也一样。刚才那人……”
元薇话没说完，但是李清璇明白她的意思，这是担心风六娘会出卖她们呀！
对此，李清璇没有反驳，反而深有体会，她不就一颗心都挂在“第一个男人”身上吗？
眼前的元薇口口声声骂着韩琦，不一样相信韩琦会保下她么？
“我已经放了她自由，她不会出卖我的。”李清璇自信开口。
元薇不懂，暗莺的培养方式是不一样的，暗莺的训练和任用与其他人的暗卫没有多大差别，堪称艰苦残酷，但是这些暗莺都是心甘情愿的，而非被迫。
任何一名暗莺的家人都会被妥善安置，难及的愿望也会被一一实现。
风六娘的家人就在长远城中生活的好好的，这一切都是风六娘换来的。
只要风六娘不是恋爱脑，为了韩胜不顾一切，她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暗莺训练不出恋爱脑来，这一点李清璇有绝对的自信。
元薇轻轻点头，李清璇心中有数便好，她不清楚情况也不再多说。
“那我们现在……”元薇开口问道。
李清璇随口道：“随处走走，等晚席开宴就好。”
她本也不擅长后院那些琐事，不怎么聊的到一块，此刻既然跑出来躲清静，自然也不会再回礼堂去。
转过一道月亮门，待到两人身影消失不见，拐角处转出一道黑衣老者的身影，脸上的表情有些错愕与猜疑。
“是我看错了吗？”黑衣老者喃喃自语。
他刚才似乎看到曾经的那位首领身着女装宛如贵妇人一般在府中闲逛。
“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黑衣老者摇了摇头，移步离开。
他乃是交国公府的供奉，一次偶遇与韩腾相识，被韩腾邀请加入交国公府随身保护。这些年来，在元京权贵中也有了些名声，不再是以往隐姓埋名的影子了。
在他离开没多久，另一处角落，李清璇带着元薇现身，望向黑衣老者离去的身影。
在他们身边，还有一名交国公府的护卫队长，关炎。
“刚才那人是什么身份？”
李清璇凝眸，没想到在交国公府居然还能遇到昔日的故人，看来她来元京果然是有些大意了。
关炎闻言恭敬地回道：“那是国公爷身边的护卫，咱们交国公府的供奉之一，一流高手。”
关炎也没想到李清璇找到他是为了问供奉的身份。
李清璇摆手，关炎便立刻退开。
“他为什么要跟踪我们？难道我露出了什么破绽？”元薇吃惊开口，第一时间怀疑自己的身份被人怀疑了。
李清璇沉默了下，讷讷地开口：“暴露的，或许是我。”
“你？你有什么好暴露的？”元薇诧异道。
“他曾经是暗影卫的人，当年叛军入京，暗影卫倾巢而出护送陛下出宫，损失惨重，也有很多人在那时候都失散了。有的人散入江湖，有的人投身权贵。他估计也是无处可去，这才入了交国公府。”
李清璇开口解释一句，元薇顿时愣住了。
李清璇是当时的暗影卫大统领，也就是说那老者是李清璇曾经的部下，四舍五入，也算是她元薇的部下。
“那他万一——”元薇急了。
这要是去找韩腾通风报信，李清璇不就危险了？
“不急，他定然也不会告诉交国公自己的真实来历。”李清璇分析道。
她暗影卫大统领的身份见不得人，那人的身份同样也敏感，就算真的暴露了，韩琦总会护住她的，大不了再编一段故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