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秦然如此果断地拒绝,月神心中猛地一沉。
阴阳家心知肚明,他们非常清楚,如果没有秦然的协助,要想建造出海市蜃楼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然而,现在秦然的态度却如此坚决,这让月神深刻地意识到,阴阳家不能再继续拖延下去了,必须加快计划的推进速度。
事已至此,月神暗自叹息,看来只能牺牲大司命了。
哪怕事后会遭到东皇太一的怪罪,这也是不得已。
“还望廷尉大人能够三思!”
月神的声音低沉,其中蕴含着一丝无奈和恳切,
“我们都是受皇帝陛下之命前来办差的,建造海市蜃楼也是为了皇帝寻找海外仙山。”
月神的话语中提醒秦然,他此次前来并非是为了给阴阳家制造麻烦,而是奉旨协助。
“月神阁下不用拿皇帝陛下来压我。”
“阴阳家如果有什么不满,尽可以向皇帝陛下禀告。”
秦然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让月神很是头痛,她刚想开口,秦然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可以给月神阁下指一条明路。”
“既然阴阳家是奉旨前来,那何不直接找临淄的官吏们让他们配合?”
“这些事最后还是要当地官吏来办的。”
秦然眯着眼说道。
“多谢廷尉大人指点。”
月神微微躬身,向秦然道谢后,便转身离去。
她心中有些无奈,本以为能从秦然这里得到一些帮助,但显然对方并不情愿。
秦然所说,有一点月神是赞同的,那就是阴阳家奉旨前来,当地的官吏必须予以配合。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改变了方向,朝着郡守府走去。
“......”,
驿站外一名亲卫看着月神的背影,立刻向秦然禀报。
“真去郡守府了?”
听到汇报的秦然不由的笑了起来。
这月神终究还是江湖中人,对于官场的门道,还是了解得还不够透彻。
他心里很清楚,虽然月神是奉旨而来,但当地的官吏们如果不想配合,完全可以想出各种办法来拖延时间。
毕竟,官场之中的事情远比表面上看起来要复杂得多。
若是没有他在中间进行协调,秦然几乎可以断定,阴阳家此次的行动将会举步维艰。
就在秦然想要回房补个觉时,门外一名亲卫再次来禀报。
“大人,小圣贤庄来人送来一封信。”
亲卫的话,立刻吸引了秦然的注意力。
秦然皱着眉头接过一片竹简。
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秦然兄,小圣贤庄后山一叙。”
虽然秦然不认识字迹,可是他却知道这是谁写的。
“张良,竟然主动找我一叙?”
秦然嘴角微扬,露出一抹饶有兴味的笑容,“有意思。”
他原本以为,自己来到临淄之后,张良会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躲得远远的。
毕竟,他们两人彼此都对对方的所作所为心知肚明。
秦然身为大秦的将军,肩负着剿灭反秦势力的重任。
而张良,则在暗中筹划着反秦大业。可以说,他们两人一直处于对立面,水火不容。
然而,由于他们之间的旧相识关系,再加上张良尚未暴露其真实身份,秦然也就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对他穷追不舍。
如今,张良却突然主动找上门来,这着实让秦然感到有些意外。
不过,他自然不会拒绝张良的邀请,毕竟,他很好奇张良见自己想要做什么。
“张良要见你?”
明珠夫人听闻此事,不禁面露疑惑之色,
“他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明珠夫人与张良虽然在韩国时并无太多交集,但彼此也算相识。
她深知张良此人智谋过人,此番主动约见秦然,恐怕不会只是简单的叙旧那么简单。
“见了就知道了。”
“我去去就回,你们几个好好待在这里,麟儿随我一同前去。”
秦然淡淡的说道。
对于现在的秦然,明珠夫人她们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因为这个世界上能伤到他的屈指可数。
秦然和麟儿身着伪装,脚步匆匆地朝着小圣贤庄的后山走去。
这后山虽然属于小圣贤庄,但实际上并不需要非得从小圣贤庄内部穿过才能抵达。只是由于其地理位置较为偏僻,平日里很少有外人会涉足此地。
从临时驿站到后山,大约需要半个时辰的行程。
一路上,秦然和麟儿的速度很快,临淄城的百姓很难发现他们。
当他们抵达后山时,张良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秦然兄,好久不见啊!”
张良转身,面带微笑地看向秦然。
秦然见状,拱手还礼,
“子房兄,别来无恙。我们不过才一年多未见而已,何来‘好久不见’之说呢?”
“不知道喊我前来,所谓何事?”
秦然面沉似水,眼神冷冽地看着张良,缓缓开口说道。。
张良站在秦然面前,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但那笑容中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他看着秦然,轻声说道,
“故人前来,岂有不见之礼。”
秦然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他与张良虽然也算是故交,但此刻的情形显然并不适合两人相见。
这一点,张良不可能不清楚。
“秦然兄,你我熟悉的人,在这个世界上越来越少了。”
张良似乎并没有在意秦然的反应,他继续感慨道。
他的话语中流露出一种淡淡的忧伤和无奈,仿佛对时光的流逝和人事的变迁有着深深的感慨。
秦然听了张良的话,沉默了片刻。
他知道,张良所说的确实是事实。
想当年的流沙成员,如今已经折损近半,许多曾经熟悉的面孔都已经消失在了岁月的长河中。
秦然心中暗自叹息,他想起了韩非的死。
那是一个令流沙成员都痛心的事件,而放不下的人,又何止是紫女?
秦然知道,张良和韩非是至交好友,他们之间的情谊深厚无比。
韩非的死,对张良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而在这其中,最耿耿于怀的,除了紫女,恐怕就是张良了。
“想必你身边之人便是大名鼎鼎的墨玉麒麟了吧。
”张良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说道,完全无视了秦然的存在,仿佛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墨玉麒麟所吸引。
对于麟儿,流沙的成员们再熟悉不过了。
想当年,新郑城破之后,麟儿曾与他们一同创立了逆流沙,那可是一段辉煌的过往。
然而,世事难料,好景不长,在一次刺杀行动中,麟儿突然失去了消息,从此杳无音信。
张良本以为麟儿已经不幸遇难,可谁能料到,今日竟在这里与他重逢。
更让张良感到意外的是,不久之前他得知墨玉麒麟的消息,不仅安然无恙,还成为了秦然的手下。
这一事实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张良的心头,令他心痛不已,同时也恼怒万分。
要知道,墨玉麒麟的能力张良可是心知肚明。
若是想要成功刺杀秦王,恐怕没有人比墨玉麒麟更有把握了。
想到这里,张良的眉头不禁紧紧皱起。
就在这时,一旁伪装成亲卫的麟儿突然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看了一眼秦然,然后毫不犹豫地散去了自己的伪装,瞬间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只见她身披黑色斗篷,身姿挺拔,宛如黑夜中的幽灵一般,神秘而又冷峻。
黑色的斗篷下,麟儿的面容若隐若现,她静静地凝视着张良,一言不发,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
然而,张良却能从他那沉默的背后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气息,那是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内敛。
“果然是你。”
张良见状,嘴角的笑容越发明显,他轻声说道,语气中既有重逢的喜悦,也有对麟儿如今处境的惋惜。
对于眼前并不太熟悉的故人,麟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子房兄啊。”
秦然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赞赏的笑容,然后轻轻地拍了拍手掌,从不远处缓缓走来。
他的步伐显得有些悠然自得,仿佛对张良能够识破麟儿的身份早有预料。
对于张良如此轻易地认出麟儿的真实身份,秦然其实并没有感到太过惊讶。
毕竟,以张良那过人的才智和洞察力,这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不光如此,我还要恭喜秦然兄。”
张良面带微笑,目光落在秦然身上,继续说道,
“抱得美人归啊。”
他口中所说的美人,自然指的就是紫女。
紫女曾经前去刺杀秦然,这件事情张良是心知肚明的。
当时,他也曾试图劝阻紫女,可惜最终未能成功。
然而,当张良再次得到紫女的消息时,他简直难以置信。
因为他深知紫女与韩非之间的深厚情谊,实在难以想象,紫女竟然会心甘情愿地委身于秦然。
面对张良的调侃,秦然只是微微一笑,随口解释道,
“子房兄说笑了。不过是用了一些非常手段罢了。”
他的语气轻松,似乎对这件事情并不在意。
“可惜,当年在新郑你受伤之时,未能将你除掉,否则哪里来的今日之患。”
看着秦然如此轻松的样子,张良收起笑容冷声说道。
没有秦然就没有后来的事情。
因为在天下人眼中,不论是韩国赵、燕、魏、楚、齐的灭亡都与秦然脱不了关系。
如果从一开始就除掉了秦然,那么或许六国就不会覆灭。
“怎么?子房兄后悔了?”
秦然听到张良的话也有些感触。
一切似乎都是从韩国覆灭开始的。
“是啊。”
“所以我在听闻秦然兄再次来到临淄之时,便做了一个决定。”
张良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说道。
而秦然在听到他的话后,也发现张良的气势开始发生变化。
“秦然兄,请指教!!”
只见一把名剑不知何时出现在张良的手中。
而此时秦然也明白了张良约见自己的目的。
只听得张良一声轻喝,仿佛整个后山都为之震动。
“凌虚剑。”
“百闻不如一见啊。”
“既然子房兄有兴趣,那么在下也不好拒绝。”
秦然似乎有些无奈,但还是缓缓地拔出了九幽剑。
刹那间,剑气四溢,寒光逼人,周围的环境也随着这股剑气而变幻万千。
秦然与张良相对而立,彼此之间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秦然凝视着张良手中的凌虚剑,只见那剑身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他的眉头微挑,心中暗自思忖,这凌虚剑果然名不虚传,气势如此磅礴,令人不敢小觑。
回想起在新郑之时与张良的接触,秦然发现那时的张良并未展现出太多的武艺。
在流沙组织中,张良更多地是以智谋和头脑见长,动脑而不动手。
然而,如今手握排名第十的凌虚剑,张良的气质已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不再是那个文弱的书生,而是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名正宗的剑客。
这种巨大的转变,即使是秦然这样的高手,也不禁为之侧目。
见秦然拔剑,张良立刻凝重起来。
毕竟秦然之名站在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张良知道他可能不是秦然的对手,不过为了韩国,为了流沙众人,他还必须一往如前。
而且身为一名剑客,最忌讳的便是未战先怯。
两人手持长剑,彼此相对而立,然后不约而同地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剑客之礼。
这是一种古老而庄重的礼仪,表示对对手的尊重和敬意。
行礼完毕后,秦然身形稳稳地站立着,宛如一座山岳,纹丝不动。
他的双眼凝视着对面的张良,冷静而沉稳,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因为以秦然的实力,他完全有自信以静制动,等待对方先露出破绽。
而此时,对面的张良却开始在数丈之外围绕着秦然缓缓行走起来。
他的步伐轻盈而灵活,如同鬼魅一般,让人难以捉摸。
秦然的目光始终落在张良身上,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与此同时,张良也在不断地寻找着秦然的破绽,试图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出手。
时间在这紧张的氛围中缓缓流逝,转眼间,半炷香已经燃尽。
张良的面色变得越来越凝重,因为他发现秦然虽然站在那里看似破绽百出,但实际上,他竟然找不到一丝可以出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