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牢内,坐在床榻上的雪女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守卫的话并没有刻意躲避她,声音虽然小,可是雪女还是听了个大概。
“厚颜无耻!!!”
雪女忍不住怒骂道。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原来是秦国的上将军即将莅来到此地。
而内史腾心怀叵测,竟然妄图将她当作礼物献给这位大秦的上将军,以此来谄媚讨好。
雪女心中暗自发誓,哪怕是死,她也绝对不会受此屈辱。
“此人究竟是蒙武,还是王翦?”
不过雪女心中对此人还是有些好奇,在她的记忆里,秦国的上将军唯有两人,一位是老将蒙武,另一位则是声名远扬的王翦。
然而,这两人的年纪都足以当她的祖父了。
“难道会是王贲不成?”
雪女转念一想,按照王贲的赫赫战功,他确实有可能在近两年内被赐予上将军。
而且,以王翦和蒙武的老练沉稳,他们在与匈奴的战争中应该不会出现受伤的意外。
“想必就是他了,哼!”雪女心中瞬间有了一个主意,那便是先佯装顺从,然后趁其不备,一举将王贲刺杀。毕竟,只要王贲一死,大秦的中青年一代将领必将遭受重创。
然而,雪女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守卫口中的上将军,竟然会是秦然。
另一边,蓟城内。
“有消息了吗?雪女究竟被关押在哪里?”
高渐离满脸焦虑地问道,他的声音在墨家据点内响起,带着一丝急切。
“整个蓟城甚至是燕国旧地的牢狱几乎都是由墨家设计的,如果她被关押在里面,我不可能找不到的。”
高渐离的眉头紧皱,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和困惑。
这两年以来,他为了寻找雪女的下落,已经潜入过几十座大牢,但每次都是空手而归。连雪女的安危她都不知道。
“雪女首领应该被关押在一座新建的牢狱内。”
“就在一年半前,秦人动用了大量的民夫在永定河附近挖掘水渠。名义上说是修缮河道,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这是据点内一名墨家弟子回道。
“可疑的是这些民夫都是从关中而来的秦人,他们的嘴非常严,很难从他们那里得到有用的信息。”
弟子顿了一下,接着说,“不过,其中有一人的祖上是我们燕人,有一次他喝多了酒,不小心将这个消息泄露了出来。”
“而且就在那一段时间,我们还发现了公输家的人在蓟城附近出没。”
公输家的出现,说明秦国新建牢狱的可能性更大了。
闻言,高渐离的眼睛一亮,他立刻追问,“那座新建的牢狱具体在什么位置?”
“本来我们是不清楚究竟是在什么位置的。”
“不过就在昨天,终于被我们找的了痕迹。”
“蓟城东南方向十里处永定河的下游,疑似有不明身份的人在河面上消失了,我们怀疑那里便是牢狱的入口。”
墨家立刻回道。
虽然最近墨家相对消停了一些,但他们对秦人的动向监视却从未减少。
墨家弟子们一直在暗中观察着秦人的举动,这一次凑巧发现了线索。
“在水面上消失了?”
“难不成这座牢狱修建在永定河水下?”
盗跖突然灵光一闪,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对于水牢他并不陌生,但永定河可是一条贯穿上古郡郡治沮阳和广阳郡郡治蓟城的大河,而且最终向东流入大海。要在这样一条宽阔的河流之下修建一座水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全天下能够有如此能力做到这一点的,恐怕只有两家。
“公输家...”,
“没错了。雪女定然是被关押在这里!!”
高渐离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盗跖的思绪。
联想到公输家的出没,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标明了雪女的下落。
说着,高渐离迫不及待的起身就要前往永定河查探情况。
“小高,不要着急。”
“现在天已经黑了,如果水牢真的在永定河河底,我们现在去也看不出什么来。”
“还是明日我与你一同前去查探吧。”
盗跖劝说道。
“是啊,还是先在此休整一晚上吧。”
墨家弟子也附和道。
“...好啊。”
高渐离这才打消了连夜查探的念头。
与此同时,秦然一行人经过两日的赶路,在入夜时分也抵达了蓟城。
“上将军到了!!”
“速速打开城门!!”
本已经到了宵禁的时辰,秦然本想先在城外临时扎营待一晚上,明日再入城,没想到,蓟城守军得知秦然到达后,立刻打开了城门。
无奈,秦然只好连夜进入蓟城。
“上将军,住处已经收拾好了,你可以直接住进去。”
郡丞来到秦然的马车旁沉声说道。
不过当秦然听到郡丞给自己收拾的住处是原燕王宫宫殿时,秦然连忙拒绝。
“不必如此,随便给我安排一处驿站就行了。”
秦然虚弱的说道。
“上将军放心,下官安排的就是驿站。”
“朝廷下发了文书,为了节省人力、物力,可将各地的宫殿改建成官署临时使用。”
“如今旧燕宫殿被分成了郡守府、驿站以及各级衙门官署。”
郡丞知道秦然担心什么,连忙开口解释道。
“既然如此,那便去吧。”
闻言秦然不再推辞。
一行人进入蓟城,前往旧燕宫殿。
到了住处,还不能行走的秦人被人抬进驿站。
“这蓟城最近可还安定?”
秦然看向郡丞开口询问道。
“回上将军,安定多了,现在那些反贼都躲起来了。”
郡丞恭敬的回答道。
“哦?我听郡守大人说,还有朝廷的重犯关押在蓟城?”
秦然眯着眼询问起自己关心的问题来。
“回上将军...”,
说到重犯,郡丞想到了郡守内史腾的吩咐,立刻就要回答。
“时辰不早了,你还有伤在身,有什么事这么急不能明天再说吗?”
这时一旁的紫女出言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是下官冒昧了,请上将军在蓟城安心休养。”
“下官改日再来。”
郡丞见秦然的夫人如此说,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于是连忙回道,说完便转身离开。
而秦然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
有些事还是要私下里再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