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迪玥,别搭理泰迦那混小子,他那气话没经过脑子,不用往心里去。”
淡黄色的能量体悬浮在芹泽迦楠肩头,泰塔斯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的纵容——能量体边缘还缀着细碎的光粒,随他说话的动作轻轻晃动,像是在刻意放柔语气。
芹泽迦楠只是缓缓摇了摇头,指尖无意识地蹭过袖口,眼神落在伊吉斯基地的方向,语气轻得像叹:“我哪会跟他这个笨蛋计较,我跟他一块长大,早就摸透他这性格了,只是……”
她顿了顿,眉尖轻轻蹙起,往日里沉静的眼底漫开一层担忧:“我是担心,他如果一直像小孩子一样脾气,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扛住‘光之勇士’这个名号,并且托雷基亚那回的亏已经让他吃了不小的苦。”
话音落时,她轻轻叹了口气,头也跟着低了下去,声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自责,“我只是想,多让他和你们、和优幸磨磨羁绊——毕竟往后的路,是他自己的,不能总靠别人护着。”
“你没做错,别在这儿自责。”泰塔斯的能量体微微飘近了些,他环抱双臂的动作在光影里格外清晰,语气是长辈对晚辈的体谅。
“我比泰迦和风马都大上不少,想事自然比他们复杂些;你也一样,经的事或许比我们三个都多,心思本就比常人细腻,考虑问题也总比我们远一层——就是那小子不懂你的苦心。”
他朝伊吉斯办公室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语气里多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泰迦啊,说到底还是个没摔过几次的孩子,没尝过真正孤立无援的滋味,哪懂挫折是用来磨意志的?该让他自己跑一跑,摔倒了,才知道往后该怎么站着。”
芹泽迦楠轻轻点了点头,眼底的忧色先散了些,随后唇角慢慢弯起一抹真诚的弧度。
“没关系,泰塔斯。”她的声音放得轻缓,目光落在肩头悬浮的能量体上,“我真为泰迦高兴,能有你这样懂他、护着他又肯点醒他的朋友在身边。等他消消气,我再找他好好谈谈。”
泰塔斯的能量体微微晃了晃,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却已透着十足的信任。
可芹泽迦楠的眉尖又轻轻蹙起,方才舒展的神色重新染上一层思索——她抬手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语气也沉了下来:“只不过……暗夜毒牙那只怪兽,确实很棘手。”
“你也认识暗夜毒牙?”泰塔斯的能量体立刻凑近了些,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惊讶。
芹泽迦楠缓缓垂下眼,沉重地点了点头,像是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压下心头的凝重。
“但我了解得不算多。只知道它能发出一种特殊音波——那音波能直接钻进人的意识里,逼出最恐惧的噩梦,还会把那些噩梦当成食粮一点点吸走。也正因如此,它才被叫做‘噩梦魔兽’。”
“没错。”泰塔斯语气也添了几分凝重,他环抱双臂的身影在光里愈发清晰,“这怪兽几百年前就被封印在九头流村的‘赤目山’地底。
传说很久以前,有一次日全食那天,它突然降临村子,接连制造了好多灾难,村民们实在没办法,最后只能以活人献祭,才换得它暂歇怒火,转而‘庇护’九头流村——村里人后来就敬称它为‘赤目大人’。”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远处的山峦轮廓,继续道:“不过后来,有位古人找到了克制它的办法,把它死死封在了赤目山底,这么算下来,天王寺蓝……应该就是那位古人的后代。”
“原来是这样!”芹泽迦楠猛地抬眼,眼神骤然清明,却又瞬间沉了下去——之前没理清的线索此刻全串了起来。
“怪不得那个巴巴尔星人会跑到这空无一人的村子里!他是想利用村里残留的村民灵魂当引子,再加上天王寺蓝那女孩的血脉之力,冲破封印,把暗夜毒牙放出来!”
紧接着,芹泽迦楠长睫轻颤着垂下眼,指尖无意识地在身侧轻捻,显然是在反复斟酌对策。“那接下来该如何做?要继续将它封印回去吗?”
她的声音轻且带着几分不确定,“可是……该用什么做条件,才能重新镇住它呢?”
泰塔斯刚要抬声回应,识海中却突然传来工藤优幸询问的声音,他身形一僵,语气里带着几分仓促:“啊,稍等,希迪玥!”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如被风吹散的光斑般骤然淡去,显然是已经回到了工藤优幸身边。
芹泽迦楠缓缓转过身,目光越过眼前的林木,投向远方九头流村的方向,朦胧的天光下,赤目山的轮廓正隐隐绰绰地显露出来,山透着难以言喻的厚重感。
“山…村子…力量……地球……”
她唇瓣轻启,一字一顿地默念着,声音里带着几分恍惚,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指尖的轻捻渐渐停下,就在某个瞬间,她涣散的目光骤然凝实,眼底掠过一抹清晰的恍然。
不过转瞬,城市上空的夜色像是被撕开一道裂口——一个庞大到遮天蔽日的身影轰然砸落,地面随即传来擂鼓般的剧烈震动。
龟裂的纹路顺着柏油路面蔓延,树叶被震得漫天翻飞,芹泽迦楠脚下一个踉跄,本能地伸手扶住身旁的树干。
她猛地抬头,是暗夜毒牙。
它额间那只第三只眼骤然亮起,一道妖异的紫色波动从瞳孔中溢出,像水面涟漪般无声扩散——没有声音,没有光芒,却能穿透门窗、掠过街巷,悄无声息地笼罩了整座城市。
下一秒,混乱骤然定格。
行人间的惊呼戛然而止,有人刚抬起的脚步僵在半空,随即直挺挺地倒下。
淡紫色的雾气从他们的身上丝丝缕缕渗出,像有生命般缠绕着上升,最终飘向暗夜毒牙的方向——那是它的“食粮”,是从人类意识剥离的噩梦气息。
伊吉斯基地内,警报尚未响起,旭川美利花却先一步蹙紧了眉,一种细微的、刺挠般的嗡鸣正钻向耳膜。
在工藤优幸的提醒下,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抓起桌上的耳机,指尖飞快地扣在耳上,隔绝了那道无形的波动。
而她身旁的其他人,却没能躲过这一劫,几人眉头拧成疙瘩,嘴角溢出压抑的痛苦呻吟——他们的意识,已然坠入了人生最恐惧的噩梦中。
伊吉斯外的芹泽迦楠,看着眼前倒下的人群,她突然明白这是暗夜毒牙吸取噩梦能量的方式,可一切都太迟了。
太阳穴突突直跳,一股尖锐的剧痛像潮水般涌进脑海,她忍不住用一只手捂住额头,另一只扶着树干的手却开始无力地颤抖,最终顺着粗糙的树皮缓缓滑落。
“咚——”
后背重重砸在冰凉的地面上,芹泽迦楠的视线渐渐模糊,意识被黑暗与翻涌的噩梦彻底吞没。
意识里像是被揉碎的胶片反复拉扯,破碎的画面叠着画面,连呼吸都裹着混沌的沉。
她僵在原地,眼前是克莱伊熟悉的轮廓,指尖还没来得及触到那人,后背突然炸开一阵灼热的刺痛——一道光线直直击中了她。
身体不受控地软下去,她只能看克莱伊的身影在视野里慢慢放大,脚步轻得像踩在她的心跳上,每一步都碾着说不清的慌。
下一秒,画面猛地切走。
炸开的科技局成了背景,破碎的蓝光像燃尽的星屑,簌簌落在脚边。
她下意识往前挪了半步,那道站在光屏前的身影忽然转身——猩红的眼灯在爆炸中亮得刺眼,赫然是托雷基亚的脸。
克莱伊…老师…不要……
芹泽迦楠的眉头拧得死紧,比常人更沉郁的气息从她身上涌出来,那是纯粹的噩梦能量,浓稠地自她周身冒出。
就在这时,一阵轻得像猫的脚步声靠近,雾崎背着的手中握着一摞纸牌,向芹泽迦楠走来,步伐慢得像在欣赏猎物。
他在她身边停下,低头看着蜷缩在地上的人,尾音拖得懒洋洋,却裹着冰:“啊呀~还真是纯正的噩梦能量…”
嘴角勾着的笑一半是得意,一半是看困兽挣扎的轻蔑,冷意从语气里渗出来,“希迪玥奥特曼,你说,你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话音落,他抬起手,暗紫色的光丝从他指尖缠上芹泽迦楠的手腕,她的身体猛地一颤,喉咙里溢出压抑的痛哼。
那道能量往四肢蔓延,雾崎的笑更冷了:“别急,就让你的噩梦…再多陪你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