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弋尘看向了窝在江絮脚边正在晒太阳的雪纳瑞。
“它？”
江絮顺着顾弋尘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了那只刚捡到没几分钟的小狗。
“这是你的小狗啊。”
江絮抱起地上趴着的小狗放在怀里揉了揉头，“没想到你还养了只小狗，我之前去你别墅都没看到过。”
“嗯，那个时候我也是刚捡到，这狗没接受过训练，所以我当时把它送去训练了，训练好才接回来的。”
“怪不得现在这么听话”，江絮随口回道，突然想到什么揉小狗脑袋的手一顿，声音都不自觉提高了一些，“捡到的？雪纳瑞？”
“对啊。”顾弋尘愣了一下，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江絮的情绪外泄，虽然只有一点点，但也很稀奇了，毕竟她平时都是一脸高冷还带着些没睡醒的样子。
不过现在相处久了倒也发现江絮并没有跟她外表一样难以接近，反而有时候还挺可爱的。
“你在哪捡的，我现在就叫陈嫂去捡。”
江絮很是严肃的看着顾弋尘，开玩笑，白捡诶，还是雪纳瑞，这是什么逆天运气。
“噗。”
顾弋尘这是真没忍住，“你喜欢？我可以送你一只。”
“不一样。”江絮摇头拒绝。
“那个时候我刚接了一个大单，要送一批枪支弹药去S国，结果半路被对家给埋伏了，我的不少手下都死在了那次”，提到这里顾弋尘的面色又沉了下来，恢复了以往的阴郁。
他在那次运货过程中也受了很重的伤，差点命都搁在那里，还好在另一边接货的手下感觉到不对劲及时掉头回来才躲过一劫。
整个过程也就结果是好的。
太多手下的死亡让顾弋尘大受打击，他遣退了剩下的手下，自己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小道上，随便找了个地方抱膝坐下。
勉强包扎好的伤口因他的动作又渗出了鲜血，血液一滴一滴顺着他的手臂划下，在土地上溅开一朵一朵的血花。
但顾弋尘根本不在意，他甚至低下头看着渗血的伤口，看了半晌又将自己伤口手动扯开了一些，仿佛试图用这个方法来惩罚自己。
这次的运货的路程是他专门把关过的，本以为万无一失，现在却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都是因为我，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顾弋尘感受着血的流失，愧疚恨意不断的从心脏涌出，席卷他的全身。
妈妈是这样，兄弟手下也是这样。
“你就是个诅咒！你会克死所有人的！”
曾经顾父说出的话此刻又回荡在他的耳边。
顾弋尘迷茫的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眼睛一眨不眨，直到眼底充满血丝，嘴唇发白，雨水落在他脸上。
是啊，他就是个诅咒，会克死所有人。
豆大的雨滴落在身上还带着丝丝的疼意，雨水冲刷着他的伤口，仿佛在舔舐。
流的血在雨水的加入中很快形成了一滩血水，正顺着土坡向下流着，浓重的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重到雨水都散不去这味。
“呜呜。”
两声呜咽在雨中响起，顾弋尘看到了草丛里灰黑的小狗。
顾弋尘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小狗清亮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湿漉漉的小狗嗅了嗅地上的血水，明明很害怕但还是伸出小短腿从草丛里走了出来。
它甩了甩身上的水一颠一颠的来到顾弋尘身旁，好奇的歪头打量他。
他这才发现这只小狗腿上受了伤，顾弋尘犹豫片刻还是从口袋拿出手帕给小狗简单包扎了一下。
小狗似乎感受到了善意，并没有反抗，包扎好后反而是用鼻子贴了贴顾弋尘胳膊上的伤口。
“呵。”顾弋尘轻笑一声，“你想跟我走吗？”
“汪。”
小狗听懂了他的话，在雨里拼命的摇着尾巴，如同车上的雨刮器。
一人一狗就这样离开了土坡，顾弋尘刚回到基地就倒下了，也是命大被救了回来，但也发了好几天的高烧。
即使到现在顾弋尘的手下都还要拿这事谴责他。
江絮撑着脑袋认真的看着对面气压低得如有实质的人不紧不慢开口，“你不是诅咒。”
顾弋尘猛的抬起头看着江絮久久不能言语，他猜想过江絮可能有的反应，但独独没想到会是这个。
江絮的神色很认真，顾弋尘望着她那汪清浅的眸子大脑空白了一瞬。
他似乎感受到了今日太阳的温度，闻到了糕点上传来的香气，甚至…闻到了对面女孩身上的栀子花香，又淡又浓烈。
“你从来都不是诅咒，你是顾弋尘，是雷电过后降临的甘雨，没有谁会克死谁，你是我不可或缺的合作伙伴。”
江絮以为他没听清，于是又耐心的重复了一遍，“你听到了吗？”
“雷电过后降临的甘雨？合作伙伴？”顾弋尘看向自己的双手，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就吸引了江絮的注意。
“嗯，万物复苏。”江絮可没忘记卖给他的枪支设计图，怎么不是合作伙伴了？
顾弋尘送来的研发武器的材料多得她的地下室都快堆不下了，还各个都是精品，饶是她找都要花好多时间，这样的合作伙伴可不是不可或缺吗。
江絮觉得自己说的没有任何问题，于是重重点头。
顾弋尘的心跳乱了节奏，仿佛有一根丝线正扯着他的心脏想让它脱离胸腔，麻麻的感觉席卷全身。
“谢谢你，栀栀。”
顾弋尘扔下这句话就落荒而逃，从他那凌乱的脚步中可以看出这人此刻的慌张与无措。
而江絮一脸呆滞，她看看顾弋尘的背影又看看自己怀里的雪纳瑞一头问号，这又是怎么了？
不是说好的来找狗的吗，怎么讲了个故事就跑了。
*
小狗独白
:闹呢？干甚去，不是说来接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