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中
华知来到梦境时，吓了一大跳。
自己身处一间漆黑的小屋，飘荡在空中，几近透明，身体可以轻易穿透任何物体，
自己成了青古梦境里的鬼？
那她应该就在这附近才是。
大半夜自然要从床上找起，幸好玻璃窗户透着外面明亮的月光。
通铺的炕上，炕尾一角紧贴着墙，只有一床被子，里面似乎有一个小鼓包。
圆圆的蜷缩在一起，全部窝在被子里，一点也没有露出外面。
显然这是个小孩子，并且很害怕黑。
但这不大的里外间，并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大人。
难道是一个孩子独自住在这里？
梦里她是个孤儿？
好不容易天刚大亮。
有人在外面敲门。
“胡清，胡清，你起床了吗？上学快迟到了。”一个小女生的声音喊的很高。
小鼓包一下子掀开被子，懵懂的坐着，好似没有睡醒。
但华知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叫胡清的小家伙，就是青古，毕竟那双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这是青古的什么时候，这里的东西有些怪，她这样的生活条件，一个女童也能上的起学？
哦，忘了，这是她的梦，梦里和现实不可同日而语。]
此时胡清看了华知这个方向一眼，又将视线挪到了屋子四周。
“胡清！
坏了，不是被闷到了吧。”拍门声更加大了。
床上的胡清喊道：“小燕，我没事，就是起晚了，你先去学校吧。”
“吓死我了，你快点儿啊。”
门口的声音消失，胡清开始穿衣服，收拾上学。
华知：“这家伙冷着脸的样子，从小到大都没有变。”
胡清收拾好自己，不甚干净的棉服，有些歪斜的辫子，背着书包向学校走去。
华知跟在身后飘着，没有一个人能看到他。
学校不大，门口大门上一边一行红色的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学校里，一排排两层高的筒子楼，胡清来的不算晚，但对于恨不得学校一开门就跑进来的早到生，已经算晚的了。
胡清站到小学楼外，并没有进去。
“喂，你爸妈不要的糊锅底，你在这里罚站吗？”一个男生大声喊完，经过胡清的面前，似乎是怕胡清追着打他，一溜烟跑进了班级里。
胡清被叫外号，好像并没有愤怒，背着书包进了教室。
教室里人声鼎沸，里面的火炉已经撤掉，今年换成了暖气。
“糊锅底，作业拿来抄抄。”后面的同学伸出手，拿走了她的作业。
胡清个子不算高，坐在倒数第二排，四周全是男生。
此时的华知已经被这里奇怪的物品吸引，黑板、黑板上的闹钟，玻璃窗下的暖气。
胡清的学校在那个时候不算落后，在一个煤炭资源丰富的地方，工人们足够养家糊口。
同学们虽然穿的差不多，但也不至于破烂。
唯独胡清，穿着露脚腕的旧棉衣棉裤，袖口已经磨破，污渍明显。
第一节课上课铃响起，华知被电动铁制的敲击铃吓得不轻。
同学们回到座位，班主任兼语文老师走了进来。
“这次我们的考试成绩已经出来了，考的很不理想。王鹏数学不及格，语文66。
现在给我收拾书包，去操场上站着去。”
常年倒数的王鹏从胡清身边站起身，将残破不堪的书本一股脑装进书包，灰溜溜的拿着试卷站到了旗杆底下。
“这次语文第一名，胡清98.5，数学胡清118。胡清上来。”
华知[这家伙还挺厉害的。]
胡清并没有喜悦，麻木的走上讲台。
老师冷着脸看着胡清。
“面向同学们站好。”
胡清站在讲台上，看着台下看向她的同学们。
老师：“你看看你穿的是什么？大街上要饭的都比你穿的干净，我站在这里就能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你是不洗澡吗？”
说完后，老师在没有理胡清，胡清就一直站在讲台上。
“周丽丽，语文97.数学99。”
………………
直到全部学生拿走了试卷，老师要开始讲自己的语文试卷时，才说道：“下去吧。”
胡清拿着试卷，坐回自己的位置。
下了课，周丽丽立刻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头上精致的蝴蝶结也跟着趴倒。
几个女生立刻围了上去。
“胡清，你过来劝劝周丽丽。”
胡清目光落在周丽丽错了一道，空白一道的附加题上，终于开口了：“附加题不算入总分的，我比她低了一分。”
果然这么一说，周丽丽的哭声小了。
紧接着就是数学课。
数学老师是位二十多岁的男老师，是市里调过来的。
这次数学老师拿着一份空白的试卷，身后跟着拽着书包的王鹏，王鹏走过老师时，数学老师还揉了揉他的脑袋。
站在讲台上，依旧是笑容满面。
“咱们同学们的试卷已经拿到了吧。
总体考的不错，尤其是胡清，附加题两道全部做对，并且是咱们班唯一一个作对附加题最后一题的同学。
但是老师唯一一个遗憾就是，没有满分，数学题追求的就是满分，期待你们下次能都拿到满分。
接下来我们讲题。”
课程开始了，下课后，数学课代表又哭了，最后撅着嘴站起来。
“我要和老师说，让胡清做数学课代表。”
说完就跑去了办公室。
华知第一时间看向青古，她小小的坐在那里，侧头看向窗外，仿佛刚刚的闹剧对她没有一点影响。
下课她拒绝了同学一起玩的邀请，围着学校转着。
华知飘荡在她的身后。
[这个世界好奇怪，我从未见过的模样。青古人怪，梦也怪。
教书的可以是男的，也可以是女的。
男女平权，不像是凡间。
这梦就是在学堂学习，有什么好呆的，我要赶快唤醒她。]
华知飘在青古前面，晃了晃手：“青古，醒吧，现在是做梦。”
青古倒吊在双杠上，对华知上蹿下跳没有任何反应。
华知：“莫非只有情绪激动时，我才能被她看到？”
放学后。
上了一天课，华知比青古还累，有气无力的跟在青古身后，此时突然几个男生跑过来。
在路边加工米面作坊的下水道，一人捧起一把糠，向着青古跑了过来。
华知惊恐的大喊：“青古，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