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南起着急地开口，眼中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他能说出来的话。“您在说什么啊？您难道真要让十一公主去和亲吗？”
百里墨卿侧脸看他，微微抬眉问道：“不可以吗？”
“她这么大年纪了，整天眼高手低，性子又倔，不和亲，整个天启谁敢娶她？谁又是她看得上的，愿意嫁的？”
“既然她那么挑剔，那索性就让她去和亲，盲嫁！谁又能说，那个云来五皇子就不是她命定之人也说不定！”
听了这话，南起原本俊秀阳光的脸上，已是苍白一片，他微微垂下眸，眼底掩过一片自卑。
百里如姝满是泪水的眼睛看着南起，见他还是一副不吭声的模样，她心中越发失望与绝望。
她捏着拳头，又愤愤地看向百里墨卿，一股脑地将心里的怒气全都撒在了他身上。
“七哥！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可是你亲妹妹！难道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堪，这么嫁不出去吗？！”
百里墨卿冷哼一声，身上的寒气几乎能将人冻僵。
“好！我嫁！我去和亲！我早就应该离开京都了，这样就顺你们心意了，也不用碍你们的眼了！”
百里如姝哭着跑出去，路过南起身旁时，见他依旧一动不动，心里又气又恨，用尽了全身力气朝他胸前推了一把。
“十一公主！！”
舒禾没好气瞪了一眼百里墨卿和南起两人。
这两个，真是钢铁大直男！
明明都担心十一，却一个个表现得那么绝情，难怪单身至今！
舒禾追了出去，害怕百里如姝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
这边的南起捏着拳头，低着头，心中升起强烈的挫败感和无力感。
……
是夜，舒禾和百里墨卿简单地吃了饭，随后就说起了今日发生的这一大堆事。
舒禾突然感觉，这个京都，好像要乱了。
“东伯侯与老九联姻，皇上为了保老九而弃老八，又答应云来的要求，让十一公主和亲……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果然如你所说，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百里墨卿喝着茶，神色沉郁，可语气却透着冷冷的讽刺，“这样不是挺好？乱起来了，代表一切就都要结束了。”
结束吗？舒禾却觉得黎明之前的黑暗，是最冷酷的。
这也代表着，他们即将要进入最冰冷的黑夜中了。
舒禾问他，“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怎么会答应云来和亲的要求？”
这件事，也太反常了，难道说皇帝还有别的考量？
百里墨卿想起了下午祝衡对他说的一些话，心中也是沉重不已。
“我下午去了太师府，祝衡跟我说，北狄与其他三国达成了交易，准备联合其他三国，对天启发动围剿。”
“所以，皇上答应云来的和亲，应该是为了瓦解他们四国的联盟。”
舒禾心中一震，惊得手中的茶杯都落在了桌子上，“四国联盟，围剿天启？这怎么可能？”
四国之间的关系向来都是相互制约，相互保护的，一旦发生五国混战，那实力弱小的国家绝对是损失最严重的！
拿图和青竺两国，也无疑会在这场战争中变得岌岌可危，甚至可能会直接被北狄和云来吞并！
这种危机重重的事，他们怎么可能会答应？
百里墨卿之前也觉得不可能，直到祝衡说了一件事。
“因为北狄给其他几国带去了一个，他们无法拒绝的理由：火药！”
百里墨卿站了起来，走到窗外，神色忧戚，“老八能跟沈钏合作，其最大的底牌就是之前那个兵工厂。”
“我想，老八一定带沈钏见识过火枪和炸药的威力，甚至，北狄的手里，可能都会有一个样品在那边。”
“只要沈钏将火药和火枪展示给其他几国人看，再行以威逼利诱，如此，四国联盟，倒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了。”
舒禾之前没想到这点，如今看来，若真是这样的话，四国联盟确实有很大的可能。毕竟热武器的威力和威胁，实在太过强大。
如果真的让天启拥有这样的武器，那启文帝绝对会用这些武器去侵略其他国家，以达到一统天下的目的！
因此，那些国家为了自保，必定会提前联合起来，先下手为强！
“可如今兵工厂已经被毁了，天启根本就不会有那样的武器。如果我们将这个消息放出去，会不会瓦解他们的联盟？”
百里墨卿摇头，面上是化不开的担忧，“如今联盟已成，此时再放出兵工厂毁掉的消息，已经没什么可信度了。”
舒禾面上露出着急，“那怎么办？总不能真的看着十一公主去和亲吧？况且即便是和亲，那云来真的就会不入联盟，帮我们天启对抗外敌？”
云来国的皇帝可不是傻子，这种赔本的买卖，搁谁，谁都不会做的。
百里墨卿手中捏着一个空的茶盏，脸上闪过一丝冷笑，“云来的皇帝还是有点大智慧的。”
“世界纷乱中，他用一个公主，让自己的国家明哲保身，储存实力；不管其他四国怎么打，他都冷眼旁观，或许其他几国拼得两败俱伤时，他还能捡个‘渔翁之利’，一家做大，成为第二个‘天启’。”
百里墨卿的话，舒禾也算是听明白了，云来要求和亲，其实是想让自己顺理成章地独立出四国联盟团。
他想做那“在后的黄雀”！
“这么说来，皇上似乎确实没得选。”舒禾心中微微泛冷。
即便皇帝知道云来的真实意图，好像也无法做出正确的抉择。
他等于站在了两难之地。
拒绝和亲，就是在促进四国联盟，而答应和亲，则是给了云来一家独大，取代天启地位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