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虹血泪纵横,脑海中闪过众多曾经和他的美好回忆。
视野渐渐模糊,意识不断远去。
她情不自禁闭上双眼。
“哈哈哈!”
此刻。
兴奋且刺耳的声音再次响起。
“女人,悲哀的女人啊!”
“我怎会让你就这么轻易死去呢?”
“作为你刚才冒犯本神嗣的代价,我会让你在痛苦中慢慢死去!”
言罢。
五米高的红甲孽族,挥手朝着梅虹洒下红色粉末,浸入到梅虹体内。
红色粉末吸收着她的灵力,催生出一朵朵诡异血花,蔓延出复杂的根系脉络,遍布她的身体,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吊着她的最后生机。
“哈哈哈!”
“这才哪跟哪呢?”
“放心,我会让你承受至少五次空刃蜕生,然后在后悔中痛苦死去!”
梅虹意识涣散,只能隐约听见刺耳的声音喋喋不休,体内的灵力被陌生的诡异力量持续汲取,勉强保持生机不再逝去。
刺!刺!刺!
本就血肉模糊的伤口瞬间刺出五十柄黑色长刃。
长满倒刺的长刃挂着残余的血肉,不断“滴滴答答”的垂下血珠。
“啊啊啊!”
“真美啊!”
“恶毒的女人,你快睁开眼看看我们的杰作!”
“世间还有什么比血肉之花更美的存在吗?那沾满新鲜血肉的空刃,像不像精致的叶子呢?衬托着遍布你身体各处的红花啊!简直美妙至极!”
“你可不要着急死哦!”
“下一波的空刃蜕生会再次增多哦!”
“让我们一起看看,你这孱弱的身体还能坚持多久呢?”
“……”
喋喋不休,吵闹不止。
梅虹痛的已经失去知觉,脑海中不断闪过过去的画面,自动过滤掉烦人的刺耳声音。
好难听哦!
阿晨,要是你在就好了!
在她意识模糊之间。
隐隐约约好似看见一个闪着朦胧光芒的人影。
“虹儿!醒一醒,我是阿晨!”
“一定不要睡啊!”
“加油!就像过去你战胜过的那些敌人一样。”
“我们一起!来!跟我一起施展你最擅长的招式。”
“虹有七彩,终归一色……”
与此同时。
梅虹原本布满诡异红色根系的泥丸宫,缓缓开始绽放七彩之光。
有些皲裂的本命之剑,开始微微震颤,似乎在等着它的主人。
“虹有七彩,终归一色……”
梅虹双眼紧闭,低声喃喃,声如蚊鸣。
“什么?”
一直处在癫狂状态下的空棘忽然听到梅虹的声音,兴奋的自言自语戛然而止。
她仔细观察了对方的状态,依旧是破烂不堪身体,确定没有反击的可能。
她心中虽然隐有几分不安,但自知处在一个极为安全的距离,便放心下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血色美妇。
“吆!”
“遗言吗?”
“竟然还有几分力气,看来我的力度还不够大啊!”
“荆棘绽放!”
刺!刺!刺!
一连六十柄空刃蜕生从不见一处完整血肉的身体之上再次出现,这次,就连遍布身体的血红毒花都无法维持身体的完整。
梅虹仿若失去痛觉,似乎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
在意识深处,她正痴痴地望着那道虚幻的身体。
“虹儿!打起精神来!”
“继续!”
“来!”
“剑有万法,不敌本心!”
泥丸宫的本命之剑,剑身看上去似乎随时都要碎裂一般,却绽放出璀璨的七彩之光。
破碎虹光,既显孤高,又藏汹涌杀意。
梅虹脸上也被刺穿出两个血洞,她置若罔闻,极力压榨身体最后的灵力,催动着已经形成本能记忆的剑诀,几乎与脑海中的声音一同说出。
“剑有万法,不敌本心!”
我梅虹,唯有一剑,可搅云,断峰,沉洲,诛邪,驭风,落星,撼日,斩光!
万虹归元!
刹那间。
残破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快速吸纳天地间的光和气。
一柄七彩小剑,顺势而出。
剑光从黯淡到绚烂,汇聚万千虹色于剑身,最终归于一道朴实无华的白光。
空棘看到剑光的瞬间,嘴角微微扬起。
“早就提防着你呢?”
“又是同样的套路?”
“何必呢?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嬉笑间,空棘熟练地施展空间瞬移。
倏尔,她陡然出现在十里远处。
她没有瞬移太远,只因这个距离正好是她在秘境压制之下的最远施法距离,她还能对这个该死的女人施展两次空刃蜕生,要让她受尽痛苦而死。
只是,空棘从空间瞬移之际,立马看见一道有些暗淡的剑光迎面而来。
“呵呵!”
“这次变聪明了吗?”
“预判的空间波动吗?”
“你这种垃圾货色,垂死挣扎在我看来也只是徒劳而已!”
言语间,空棘立即施展二次瞬移。
这次,她为了稳妥起见,特意暂时退出自己的施法距离。
然而。
那道不起眼的白光,却以更快的速度袭来。
她来不及过多迟疑,咬着牙再次发动瞬移。
虽然这道剑光威能不显,但是猎物的垂死一击,还是能躲则躲。
唰!
空棘瞬移了十五里,这是他在这方世界的瞬移极限距离,她这次不再保留,选择后退,暂避锋芒。
想来即便对方是器修,也无法越过如此远的距离发动攻击。
然而。
她还没来得及从空间之中走出,半截身体刚出一半,迎面便是一道白光闪过。
呲啦!
空棘当场怔住,她没有一丝感觉,身体便不受控制地被失控的空间割裂成两半。
眉心碎刃形状的竖瞳,不知何时竟被洞穿,鲜血缓缓流落。
白光从她身后掠过,剑尖过处留一道转瞬即逝的虹痕。
一剑下去,万物归元,只余剑痕永存。
此剑名为万虹归元,是梅虹习练一辈子的剑招!也是她最喜爱的一剑!
她是剑修。
不出则已,一出必断生死!
正所谓:断虹饮尽深涧水,一剑劈开生死门!
末了。
梅虹那张嵌着血洞的脸,皮肉外翻处还在汩汩渗着红,却忽然扯动了嘴角,漾开一抹极淡的笑。
那笑意漫过沾满血污的颧骨,像濒死的花在绝境里挣出最后一丝舒展,血珠顺着笑纹往下滚。
滴答,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