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顶你个肺。”
年轻探员终于是没忍住内心的火。
他是重案的。
常年在办公室里面吹空调。
不像是江澄这样,行走街头,专门和矮骡子以及社团人士打交道。
换句话说,这个年轻人没什么江湖道行。
属于一点就炸的角色。
我也是恰恰看到了他的性格,这才出言激怒的。当然,最重要的一点。
我看出来了,江澄的职级,很有可能是在这小子的下面。
换句话说,这小子来是专门办工业大厦的案子的。
但他的级别比江澄高。
就算江澄有不满的地方,也只能闭嘴忍着。
“好了。”
江澄终于忍不住了。
拍了拍桌子:“明sir,如果你不能控制你自己的情绪,那麻烦你先下楼,去车里等我。”
原来姓明?
很少见的名字啊。
我内心一边感慨。
那个年轻的明sir,却已经把怒火对准了江澄。
“江sir,你应该知道,昨天的那件案子,是上头亲自放话,要限期破案的。如果延期,你我都有责任!”
“够了!”
江澄愤怒的拍桌子。
而我却一副隔岸观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一边喝茶,一边抽着白眉给我点的香烟。
江澄对着他说道:“我有我的办案方式,也有我处理事的方式。油尖旺的事情,还是由我说的算。明sir,抱歉,你先下楼。”
我抽了一口烟:“明sir,不送了。”
明sir气鼓鼓的站起来。
指着江澄和我:“你们...”
后面的话,憋在心里半天,最终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只能红着脸,像是一头发疯的公牛一样,转身离开下了楼。
我让白眉送他。
却也被他甩手拒绝。
只等那明sir走了。
我对江澄说道:“江sir,我们是老朋友了。我懂你的规矩,你也懂我的为人。有些事情,别再过问了。”
我算是对江澄说了一个交心话了。
我知道江澄是聪明人。
他来调查,完全是因为,被架在火上烤。
不得不来。
毕竟枪战的事情,还牵扯到了大圈仔。
可大可小。
尤其是九十年代的香江。
对于南下淘金的大圈仔,条子可以说是如临大敌的。
因为大富豪,叶国欢,这些人闯下了太大的案子。
“我知道,我只问你两个问题。”
我倒了一杯茶水给他:“我选择性回答。”
我的这句回答,显然也在江澄的意料之中。
他点了点头:“好,第一,那几个死掉的大圈仔都有案底,最早甚至可以追溯到四五年前的几个案子。上头很重视,我需要知道,他们和你没有直接关系。”
我拍了拍大腿:“没有,我的底,你应该清楚,这种刀口舔血的生意,我不做。但是我可以答应你,帮你调查,这伙人是怎么来的香江,你知道的...”
我搓了搓手:“我在海上有些朋友。”
江澄喝了一口茶水:“多谢,这个人情我记在心里。”
我轻笑一声:“少来了,江sir,你要是真的记我的人情,也不会让狗仔队跟我了。”
江澄轻笑:“如果我说,狗仔队不是我安排的,你信吗?”
他似真似假的一句话。
让我浑身汗毛倒立!
如果不是江澄安排的那会是谁?
整个香江,和我打过交道的人也只有江澄。
如果不是他,那就只能是我被其他的条子盯上了!
不会是那个姓明的。
他这么一腔热血,一看就是想要在某个大案子上建功立业的。
打掉一伙大圈仔,比我这个捞偏门的要强百倍。
“我能问是谁吗?”
我对江澄说道。
江澄摇头:“我不知道,真话,不掺假。我看到有狗仔队跟你,我也很惊讶。因为一般狗仔队只和重案的人合作。我们o记,也很少和他们打交道。”
我点头:“多谢。”
江澄这时候透露出来的信息,可以说是价值千金的。
我被重案盯上了。
大概率是西九龙的。
油尖旺的矮骡子都知道我的名字。
前几天大富豪又来了君悦会的开业仪式现场。
这事情在油尖旺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再加上前几天,我在澳门差点把崩嘴崩送走。
正如现在整个油尖旺都在说。
我这条北方来的黑鱼,窜的太快了,搅的珠江水都跟着浑浊了。
“好了,第二个问题。”
我笑了笑:“江sir我喜欢和你交换情报。”
江澄白了我一眼:“大富豪,这事和大富豪有关吗?”
我点头:“多少有些关系,但目前我看,不是直接关系。等我查清楚来龙去脉,会给你一个交代。”
“交代?你能给我什么交代?枪战你一定有份,这照片上的人就是你,你洗不干净。”
我摊手:“我没打算洗干净。二十一楼的仓库老板,我已经买通了。没有闭路电视,但是那个老板就算被你们叫去录口供,也一定会说,和我有生意往来,我每个月都会去。”
江澄毫不意外的笑了笑:“陆老板现在做事真是滴水不漏,能预判我的想法,厉害哦。”
“未雨绸缪而已,香江不就是这样,大家在同一个规则里面做事。你是罪恶克星,而我也要养家糊口。都说得过去,井水不犯河水,我想江sir也不会让我太为难,对吧?”
江澄冷笑:“好,你是聪明人,陆文召。我希望这件事,你不要牵扯太多。”
我举起双手:“放心,江sir,我是生意人。打打杀杀的事情,我能不做就不做。”
江澄拍了拍膝盖,准备起身:“多久,给我一个交代?”
“这个时间不好说。”
“我要一个时间!”
“三天。”
“不,两天。”
“好吧,看来你的上面,也没给你太宽裕的时间。”
我心里暗骂:“他妈的,两天,我找谁去顶这口黑锅?这事情明明就是我做的。”
但实际上江澄要的不是有人背黑锅。
他只是要一个说法。
注意,说法不是结果。
说法是说法。
比如...打死那些大圈仔的是另外一伙大圈仔。
但是他们条子行动太慢,行凶的大圈仔,已经通过海上跑掉了。
再比如是某个社团做的事情。
利益分配不均。
还是那句话,只要证据充分。
死无对证的事情,没有人会去追究。
江澄要的是街头无事发生,没有人死,没有人伤。
我给他一个说法,一个太平就是了。
“好,两天就两天。”
我拍了拍手。
江澄起身离开。
临走对我说道:“你激怒明sir的方法太老了,如果是一个经验老道的老油条,恐怕你得换个方法。”
说完冷笑一声,转身离开了我的办公室。
而我颓然的坐在沙发上,默默抽烟.
心里盘算,两天时间,我该给江澄一个怎样的交代?
以及我到底为何会被重案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