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整个朝堂，所有人都指着白色道这就是黑的，慕蓁熹只觉得浑身冰凉。
身后传来热意，慕蓁熹被吴正珩揽住肩膀，带着她往龙椅上坐。
慕蓁熹还没反应过来呢，台阶之下的国师就高呼着，“皇上万万不可呀！您对皇后娘娘的偏宠已经增了众愤，还要此女端坐龙椅，这不是折煞天下吗？”
慕蓁熹到底没有坐下去，她看着吴正珩站在她面前，将她完完全全地保护起来。
吴正珩冷然地看向国师，“朕一再表明，皇后即是朕，开设女院也是朕同意的。众臣高呼惩罚皇后，岂不是要连朕一块儿讨伐？”
皇上威严的话语震慑整个大殿，所有人都跪了地。
慕蓁熹倔强地道，“本宫无罪，下毒杀害三名女院学子的案件，本宫一定会彻查到底的！”
国师的身躯微微一震。
皇后的态度如此强硬，此事绝无善终的可能。
皇上对皇后用情颇深，若是今日不能给皇后致命一击，压倒皇后，日后皇后撺掇了皇上，反过来要治他的罪，那可就是万劫不复了。
毕竟伴君如伴虎，他日皇上改了口，还要怪罪付安打压了皇后！
整个付氏的荣辱就压在身上，付安清楚地知道今日必战！
国师付安挺直了背脊，目光决绝地看向皇上，“臣等自然不敢怪罪皇上，君无一咎！但这一切归根到底还是皇上对皇后太过专宠，让皇后娘娘心思转变，祸乱朝政！还请皇上给天下人一个交代，请皇后娘娘向天下人认罪！”
胸膛的愤怒就像烈火一般在熊熊燃烧着，慕蓁熹真的很想什么礼仪身份都不顾了，被骂泼妇也好，定要与付安争斗一番！
所谓的罪名，是他们说她有罪就有罪的吗？最明显的三条人命不管不问，在这儿商讨她有伤风化，插手政权？到底有没有人在意公平公正？
颤抖的手被轻轻握住，慕蓁熹浑身冰凉，耳边是吴正珩的轻声提醒，“注意面容。”
难道还要对着这群蛮不讲理的刽子手和颜悦色吗？
慕蓁熹气愤到心都开始疼了。
吴正珩揽住慕蓁熹的肩膀，将她半护在怀中，他冷声问，“国师要如何？”
付安心中又是一颤，这出头鸟他今日是摆脱不了的，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个带头讨伐皇后的名声他摘不下来的，只期望他押给皇上的筹码是值得的。
付安沉声道，“目前最紧要的，便是要稳住民心，给百姓交代。恳请皇上收回对皇后参政的特权，撤除各地女院，禁止女子抛头露面从商，恢复昔日的宵禁保证盛京安全。最重要的，便是不能再让皇后娘娘在后宫之中独占恩宠，以防今日之事卷土重来。”
吴正珩微微挑眉，这付安老头果然夹带私货。
他一下下轻轻拍着慕蓁熹的后背，朗声问道，“你意如何，妄图责罚一国之母？”
付安垂头，声音惶恐，“微臣不敢。其实朝中对皇后娘娘独占后宫积怨已久，皇上膝下无一子嗣，又常被皇后的花言巧语蒙蔽，专宠必将败国。还请皇上恢复选妃，充盈后宫，早日诞下龙嗣，这也是为让我肃明的江山社稷有后，请皇上恢复选妃。”
“大胆，后宫乃是朕的家事，国师怎敢妄言！”
“皇上明鉴，臣心日月可昭，皆是为我肃明！民间多少女子标榜皇后，要丈夫休妾卖伎，家家争吵不和，还请皇上以身作则，充盈后宫！”
付安的提议确实在吴正珩意料之外，吴正珩安抚慕蓁熹的动作停了下来，直至这时，吴正珩才开始有些紧张。
岂料慕蓁熹反而紧握住他的手，低声道，“便是杀了一个国师，还有另一个国师，杀人封口行不通……”
慕蓁熹的语气中充满了疲惫和绝望，吴正珩知她误会了，以为他动怒要杀了国师。
他听到慕蓁熹小声道，“是我错了，我错了。”
这一日的朝堂，百官讨伐皇后，将皇后逼退朝堂。
各地禁设女院，凡是有年轻女子抛头露面的店铺皆被官兵排查，强制遣送女子回家，若有不服者，皆被押往大牢。
不过盛行了一个春天的女院，在沉重石墩的撞击下轰然倒地，长街之上一片寒噤，路上快步行走，不敢张望。
就在人人自危，忧惧朝廷动向之时，京兆府发出告示，皇上将在天下广纳良女，凡是容貌学识有长处者，皆可参选。
惊惧不过半日，百姓津津乐道的便是皇上圣明，人人都盼自家女子能入宫去光宗耀祖。
入了夜，凤栖宫中一片昏暗，隔了好远才亮着一盏灯笼。
四下寂静，吴正珩行至门口，不禁皱眉，呵斥道，“为何不点灯！”
凤栖宫还能差了这点灯火油钱不成？
皇后不过才被百官讨伐，宫中人就开始趋炎附势？
皇上一怒，宫女皆是跪地，“启禀皇上，是娘娘吩咐的，觉着太亮了。”
吴正珩烦躁地往内里去，宫女急忙道，“娘娘在后院。”
明月高悬，在后院的地砖上撒下清冷月晖。
空地之上，慕蓁熹骑着简易自行车漫无目的地前行着，带起的丝丝夜风将青丝吹散，却吹不动心中层层积压的愁思。
见皇上驾到，紫苏又喜又忧，上前低声道，“娘娘这样子一下午了，滴水未沾，皇上您劝劝娘娘，奴婢去准备晚膳。”
紫苏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慕蓁熹，眉头紧锁着退下了。
夜空中只有吱啦吱啦的链条转动声响，跨越千百年的物什又绕着院落转了一圈，在吴正珩面前戛然而止。
吴正珩看着新奇的玩意，“这就是你说的自行车？”
轻应了声，慕蓁熹趴在车把上，“骑车的过程很解压。”
最重要的是，自行车是最接近现代的东西了，慕蓁熹也只能从这上面找到些许的心灵慰藉，告诉自己她不能被古代的愚昧和恶意打倒。
“解压？是什么？”
“就是很放松，比如你不开心的时候会想要整治不听话的官员，要人向你卑躬屈膝来达到心理平衡，我同样是在用骑自行车的方式，与自己和解。”
慕蓁熹平平淡淡地就将吴正珩私下的丑陋讲出，这让他有些许的难堪。
他装出笑容道，“为了你，我可以把今日朝堂上诋毁你的人，全都解决掉。怎么样喜儿，你要不要试一试我的解压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