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们眼底未散的怀疑。
卡洛斯代表团几人眉头仍皱着,连丰缘的源治都悄悄抿紧了唇,显然没全信那些“吃饱穿暖”的话。
坂木倒也不恼,只是指尖夹着的雪茄转了半圈,往桌沿一磕,发出轻响。
“不信?”他扯了扯嘴角,声音里带了点冷意,“那我就说点你们爱听的,或者说,你们更愿意相信的。”
他抬手挥了挥,像是在拂开什么虚浮的东西:“你们大概也知道,我这些日子,在关东做了什么吧?”
这话一出,厅里的气息陡然沉了几分。可可布尔握着锤子的手紧了紧——谁会不知道?
关东那些盘踞了百十年的世家、垄断资源的财阀,这半年来倒得像多米诺骨牌。
黑藤家、西尔弗财阀、还有靠着把控石英通道发家的山本一族……哪一个不是曾经跺跺脚关东就抖三抖的主?
“我杀了多少世家,多少财阀。”坂木的声音平铺直叙,却比喊杀声更让人头皮发麻,“黑藤家满门,西尔弗财阀十七个主事人,山本一族的老巢被我一把火烧了干净…”
这他们自然知道。
传言早就飘到了其他地区,说关东的血都快汇成海了,黑藤家祠堂的门槛被染红,西尔弗的金库门被炸开时,里面的精灵币滚落得像瀑布,却没人敢去捡,因为周围躺满了护卫的尸体。
“你们都只听说了,我杀了多少人,沾染了多少血腥。”坂木摇了摇头,眼神扫过众人,“可你们知道,我从那些人手里搜出来多少东西吗?”
他顿了顿,指尖在桌面上轻敲,像是在算账:“不怕告诉你们,单是精灵币,就搜出了一万三千亿。”
“嘶——”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卡露妮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错愕——卡洛斯全年的联盟预算,也不过千亿出头,这数字简直是天文数字。
“还不算资源。”坂木没停,继续道,“堆积如山的进化石,从彩虹市地下挖出来的、封存了百年的树果罐头,能供十万精灵吃三年的能量方块,还有藏在山本家地窖里的、足以搭建十个大型精灵中心的医疗设备……数不胜数。”
他抬手比划了一下:“这些东西,足够支撑整个精灵世界,所有地区的人和精灵,安安稳稳过十年,吃喝不愁,资源不缺。”
众人彻底惊住了。
可可布尔张了张嘴,想说“怎么可能”,却又想起刚进常磐市时。
小孩子抱着小拉达,身上穿的棉衣厚实干净,那可不是装出来的。
赤日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亮得惊人。
他早知道旧体系藏污纳垢,却没想过竟贪墨了这么多。
“对呀,这还只是一个关东。”坂木像是看穿了他们的心思,轻笑一声,“我查过关东的账,联盟这些年不是没向下拨款。去年冬天,为了防冻灾,达马岚其亲自批了三个亿精灵币,说是要给沿海村镇买煤和棉衣。”
他话锋一转,声音沉了下去:“可你们知道,这笔钱真正到下面以后,剩了多少吗?”
没人接话,都盯着他。
“只剩一百万。”坂木竖起三根手指,语气里带着嘲讽,“真的只剩一点。中间的钱去哪了?被各市的管事扣了,被世家分了,被财阀换成了他们库房里的精灵币。”
他往前倾了倾身,目光像锥子:“所以关东才有那么多人吃不饱,穿不暖!枯叶市郊外的村落,冬天连煤块都凑不齐,孩子冻得缩在波波的窝里取暖。甚至有人为了换一袋口粮,把陪伴了一辈子的精灵卖给地下斗技场——这些,你们信吗?”
这些话越发的清晰,清晰到吓人。
振聋发聩的,不是声音,是那些藏在联盟和平外衣下的真相。
赤日和弗拉达利都下意识坐直了。
他们曾试图打破旧秩序,却总被斥为极端,可坂木此刻说的,不就是他们想揭露的吗?
弗拉达利眼里的崇拜更浓了,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最讽刺的是,这些事,联盟都知道。”坂木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凉笑,“达马岚其都知晓。他办公室的储物间里,就压着三麻袋来自关东乡下的举报信,可他连拆都懒得拆。
他怕动了那些世家,联盟的根基会摇。他怕惹了那些财阀,资源供应会断。”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义无反顾地加入火箭队,成为你们口中的坏蛋。”他摊了摊手,语气坦然,“因为他们没得选!不跟着我抢,他们就得饿死、冻死。不跟着我杀,那些吸他们血的人,就永远骑在他们头上!”
坂木看着在他话语里彻底沉默的众人,缓缓开口:“关东如此,你们其他地区呢?”
各地区代表瞬间像被掐住了喉咙,一个个成了哑巴。
他们哪能不知道?只是要么无力扭转,要么假装看不见。
坂木说的都是事实。
血淋淋,却真实得可怕。
“有时候,也许就需要坏蛋来改变世界。”坂木靠回椅背,猫老大蹭了蹭他的手,他轻轻摸着猫老大的毛,语气松了些,“虽然坏蛋多,可我火箭队的人,至少讲义气,我抢来的资源,会分下去。”
“跟着我的人,我护着。”
他摇了摇头,话里带了点自白的意味:“其实说来说去,还是我有足够的实力。”
这话够直白,却没人反驳。
换作其他地区,就算有人想抄了那些世家,刚动第一家,就会被联盟以扰乱秩序为名镇压。
就算侥幸上位,也得天天防着手下夺权,疲于分割势力,哪有心思管平民?
但坂木不需要。
他甚至不用示弱,不用搞制衡。
这个世界和他原来认知的朝代不一样。
那些皇帝疑心病重,是因为自身实力撑不起权位,怕手下拥兵自重,权倾朝野。
可坂木不同,他是真正的最强之人。
“想要权利,想要分我手里的资源,甚至想推翻我。”坂木抬眼,目光扫过全场,带着绝对的自信,“可以。但首先,得能胜过我。”
他指尖一弹,那支未点燃的雪茄落在桌角,发出轻响:“胜不了我,就乖乖看着,看着我怎么把那些藏在角落里的脏东西,一点点挖出来!”
“看着我怎么让那些吃不饱的人,以后顿顿有肉,看着这个世界,是不是真能变得不一样。”
厅里彻底静了。
窗外的风掠过树梢,沙沙作响,却盖不过主位上那个男人话语里的重量。
而那些早就心有触动的人,如赤日、弗拉达利,眼里已经燃起了光。
或许,跟着这样的“坏蛋”,真能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