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饿了?”
金黄龙袍虽然缓缓走向龙案,但一双龙目却时不时地回望一眼,那目光的神情很是有意思。
虽然刚才的怀疑之中早已退去,却又浮现了另一种疑惑,现在的龙目犹如是在看怪物一般。
这家伙竟然还知道饿?
如此深夜闹这么一出,先不说又多么的荒唐,就这般突如其来就能将人吓死,这惊恐不过刚刚过去片刻,他到先饿了?
这他妈该有多大个心嘞!
“这看您说的;
皇上您不知道,我这可是忙活了大半夜,别说一口吃的,就连一口水我没喝上,这能不饿吗?”
一身白衣溜达着靠近龙案,俊郎的面容倒是显得一本正经,只是那双大眼在飘忽之间,看着很是怪异。
这是要先打一耙吗?
也是;
现在的这种情景之下,若还是要想隐瞒可真的太过的困难,毕竟现在事实就在眼下,那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的。
如今的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但不论是哪一种肯定都要背负罪名,而且这罪还尤其的大。
今夜的南书房肯定要上演一番唇舌大战了!
“呵呵!
你这都忙活了大半夜,朕还一无所知,看来你这可不是刚刚回来,为什么朕就没有得到一丝的消息呢?”
淡淡的轻笑有种自嘲的味道,虽然一身龙袍端坐于龙椅之前,但怎么看都感觉是如坐针毡,那副龙颜也是极其的阴沉。
难道这家伙会上天入地不成?
“怎么可能?
我回来的时候可是专门去了一趟豫州府,而且还被豫州的府使大人好好的招待了一番,难道豫州没有上报京城吗?”
一双大眼猛然瞪大,那神情犹如犹如惊鸟一般,甚至都浮现出深深的不敢相信,这睁眼说瞎话已是被表演得淋漓尽致。
没办法;
现在的这般情景只能找一个背锅之人,不然这欺君之罪岂不是要落得个确确实实,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豫州府的府使虽然只是四品朝官,但那也是一方封疆大吏,一枚皇帝金令的威慑之下没有及时报知皇城,也并不算怎样的大罪。
这叫将伤亡降低到最低!
今夜之事本悄悄的进行,虽然明知道龙颜一定会震怒,但那已是后来之事,可现在既然已经完全暴露,这就要好好的盘算一番。
现在这南书房中能不能好好度过,只怕就只能靠这张嘴咯!
“该死!”
一声低低的怒吼,虽然没有浮现出龙颜大怒,但一双龙目已是怒火中烧。
堂堂的一州府使,竟然敢隐瞒不报,看来是该好好的整治一下地方了!
“呵呵!
皇上不要这样生气嘛!
我确实交代府使大人稍稍等一等,这不是为了给皇上一个惊喜嘛!”
一双大眼在飘忽之间浮现出无比的尴尬,那俊郎的面容虽然带着轻笑,但怎么看着却很不自然。
这可是很心虚的表现!
“那些事以后再说,我们就先说说你吧!
既然你已先一步回到京城,为何不向朕报知,这般深夜暗自潜入皇城意欲何为啊?”
一双龙目定定望着那俊郎的面容,微微的笑意之中,带着稍稍的凌厉。
这般诡异的行踪不可能没有理由的吧?
“我是想先向皇上禀报来着,这不是还没找到皇上嘛?
谁能知道您在这南书房中,如果早知道我不就早来了吗?”
一双大眼猛然浮现出无比的委屈,甚至连神色也极其的黯淡,那隐隐之中似乎已有晶莹浮现。
那应该是硬挤出来的吧?
“朕不过是入夜之后才来到南书房,你不会也是入夜以后才回到京城的吧?”
龙目之中虽然很是平静,但那道深深的疑惑却尤为的明显。
信你个鬼;
先不说这家伙向来行事诡秘,就现在的这般情况也很是让人怀疑,鬼鬼祟祟的暗入南书房,难道只是为了来看看?
那枚金令又该怎么解释?
“皇上圣明啊!
皇上说的一点不错,我就是入夜才回到的皇城!”
微微的躬身俯首间尽显恭敬之色,那很是夸张的语气看着是那么的正气,其实细想一下已是漏洞百出。
这虽然是据实所说,但其中却隐藏了太多,白日清晨整个京城的四周已被铁甲军严密监视,这怎么可能会一丝的痕迹都没有。
难道他真的是飞进来的不成?
“别跟朕扯那些没用的;
现在就按你说的是入夜之后回到京城,那为何这般深夜才来见朕,这皇城不会是让你迷路了吧?”
一双龙目依然定定望着那俊郎的面容,目光之中浮现出大大的不相信,缓缓起身之下一双手掌猛然按在那柄龙剑之上。
这龙意已是特别的明显!
刚刚的惊乱就算是一场误会,但毕竟已是惊起龙剑的拔出,这若是不见点血……
“皇上饶命啊!
小的实在是有太大的委屈,您不能就……就这么是非不辨,黑白不分啊!”
一身上等的白色裘服,在猛然之间突然俯身于龙案之上,一双猪手更是虚空乱舞,那声泪俱下之间似乎是受了太大的委屈,不仅让一张龙颜猛然一颤,更是引起殿在的小小骚动。
这是什么情况?
刚刚不是说了是误会一场,怎么就突然惹起龙颜大怒,这皇上莫非是要亲自动手不成?
殿中哀嚎连天,殿外一片惊恐;
这般情景之下别说有人敢踏入半步,就是稍稍的出声都可能会引开杀身之祸,只是可怜了那白衣公子。
皇上不是也说了刚才只是误会吗?
“装,接着装;
朕反正有的是大把的时间,不过现在距离天亮可是没有多少时辰了!”
金黄龙袍缓缓坐下,本是威严的龙颜猛然浮现轻轻的笑意,甚至连龙目之中都透着几分的惊喜,只是那目光可是尽显诡异。
什么情况?
什么叫距离天亮没有几个时辰?
这跟天亮又有什么关系?
“皇……皇上,您说这天亮……”
一双大眼猛然定定望着那身龙袍,不但那嚎啕大哭戛然而止,就连那浮夸的神情也顿时一变,一丝稍稍的不安在心底升起。
这肯定有什么事他还不知道的!
“朕已经暗中下了旨意;
明日早朝之前若还没有你的消息,镇北公会亲自带领五千铁甲军奔赴少室山,到时候能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龙目之中尽显狡诈之色。
“我不是回来了吗?还调什么铁甲军?
铁甲军乃京城之拱卫,五千兵马离京岂不是要引起天下大乱,还镇北公亲自统领,皇上不要这皇城重地啦?”
一双大眼猛然一变,不仅神色浮现出无比的惊恐,一身白衣也犹如电击一般。
这不是纯纯的胡闹吗?
他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何至于闹这么大的动静,这是怕他死得还不够早吗?
这皇帝莫非是疯了不成?
“你还知道这里是皇城重地?
一身龙袍猛然站起,一只手掌重重拍在龙案之上,龙目之中浮现熊熊怒火,举目之下已是龙颜大怒。
“我怎么可能忘呢?”
一双大眼在飘忽之间很是畏惧,甚至有点不敢看那身龙袍。
这并非是来自心境上的恐惧,而是出自心底的那丝愧疚。
当初的决定虽然有些迫不得已,但毕竟也是略显鲁莽,这早已是预知之事了!
“哼!
当时你拍拍屁股就走,可想过朕和太后会如何的担忧,万万没想到还留下这么一个天大的祸害,可是向朕禀报过一句?
这皇城是你守下来的,朕虽然没有明说过,但心中一直很明白。
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皇城,既然你都这么不在乎,朕又何必放在心上?”
低低的话语中虽然带着无边的怒火,但那双龙目却定定望着他,无比的凌厉中已是有隐隐晶莹浮现。
现在的这副龙颜他从未见过,甚至连想都不敢想,可偏偏就出现在眼前。
这是一种心底间巨大的震撼!
两个余月来;
虽然频频出入于皇城之中,甚至在各个王府都肆无忌惮,但对于皇家人时时有一种无形中的戒备。
这并非是一种不信任之情,也说不出具体的原委所在,这种感觉可能只是来自于他的出身和经历。
这是心灵深处的一丝厌恶之感!
九五之尊;
初见之下虽然很有好感,这么多日的所见所闻也是让他心生敬畏,但这毕竟是整个天下的至尊所在,心底之间始终是有一层的隔膜。
可现在;
这眼下的龙目之中俱是真情流露,这番话语又是说的如此的透彻,实在很难相信会出自于当今皇帝之口。
此时此刻心中已是犹如惊涛骇浪一般了!
可以胡闹,甚至于不驯;
这向来的玩世不恭之下,别说是眼前的九五之尊,就是天王老子他也不会太放在心上,可现在却不能辜负这双龙目。
他确实对皇家了解的太少太少了!
“呵呵!那啥……
皇上您别激动,都是我的错行不?
当初是我考虑不周,现在不是将功补过来了嘛!”
片刻的惊呆之下,一双大眼猛然惊醒,似乎是突然放下了什么;
白影闪动之间已是奔到龙案之后,双手搀扶着龙袍缓缓坐下,那轻轻的颤动之间再次让一双大眼很是震撼。
这下可把这皇帝气的不轻啊!
先前的万般想法现在细想之下,确实是太过的鲁莽,甚至是今夜的种种都很是欠妥。
这幸亏是来了一趟南书房,不然其后的种种后果实在难以想象,就眼下的五千铁甲军出京那可是非同小可。
这冥冥之中似乎是真有天意啊!
“来人!
让人准备些吃食,再拿两坛五粮醇,传闵王速来皇城”
一声威严回荡在整个南书房。
“遵旨!”
殿外的一声高呼,朦胧之中两道身影急急奔出。
“呵呵!
还是皇上体谅小的,我这都还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微微的躬身俯首,一双大眼尽显恭维之色,只是那目光之中……
这还是第一次距离皇帝如此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