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奇怪？”
顾长歌反问赤无敌。
赤无敌感叹道：“此人来头很大，一向高傲冷峻，对谁都是冷冰冰的，哪怕是龙祖他们也是如此，没想到竟然会对你假以颜色，你说奇不奇怪。”
嗯？
顾长歌闻言的确感觉有些奇怪，下意识的再次抬头看了一眼帝九渊的背影。
刚才他只以为那是帝九渊，发现自己是同门，这才改了态度，眼下看来……似乎还有什么自己不曾知晓的原因？
顾长歌思索了片刻，旋即又将视线看向帝九渊不远处。
三世奇人裴寂就在那里。
对方同样有所感应，回过头来轻轻点了点头。
相较于帝九渊的高冷。
裴寂只着一袭宽大的青衣道袍，造型简朴，头发用一根黑木簪束住，挽做一个道髻，青年人模样，相貌寻常，倒是看不出什么奇特之处。
顾长歌同样点头回礼。
“这两人一锋芒毕露，一低调含蓄，倒是截然不同的性子。”
看完帝九渊和裴寂。
顾长歌觉得自己距离功德圆满，就差了一点，所谓的五位道子，除了玄山没见过之外，帝九渊，裴寂，古榕，上官青鸾自己都见过了。
此刻。
其他强者的目光，基本都已经从顾长歌身上移开。
除了一道极其强烈的仇恨。
顾长歌抬头看向远处的那只金乌，对方坐在比较靠前的位置，眼中的杀意没有丝毫掩饰。
虽然是干了刨人祖坟这事。
不过以人族和妖族的关系，顾长歌心中自然没有什么愧意，更不要说北海大陆和妖境之间，还有血海深仇存在。
“老祖，若是混沌考验不结束，讲道就会一直不开始吗？”
顾长歌想到混沌考验。
若是其他人和自己相同的话，要是有人在混沌世界中，一直坚持下去，那岂不是需要很久才会结束。
“不知，想来那位前辈自有定夺，你耐心等着就是。”
赤无敌说完便沉默了下去。
顾长歌本想与帝九渊和裴寂交流一番考验内容，但转念一想，双方之间此前并无什么交情，也便就此作罢。
时间缓缓流逝。
大殿之中大部分时候都很安静，只当有人从外面，被挪移到蒲团上时，才会引起些许低声议论。
顾长歌静静盘坐在蒲团上，消化自己此行的收获。
算起来。
现在已经是云歌历八百七十二年。
若是再加上在时峰界中的几百年修行时间，自己的修行年岁，也已经有差不多一千四百年了。
顾长歌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很快便沉浸了下去。
往后几十年。
陆陆续续有一些人被挪移到蒲团上，包括红云、上官青鸾、古榕等，玄天祖庭的天骄竟是有近十个之多。
顾长歌与红云等人交流了一番。
最后确定那位想考验的，应当是众人的求道之心是否坚定。
咚——
自道宫开启三百年。
一道沉重的钟声突然在大殿之内响起，霎时间，无论是盘坐在蒲团上的诸多道境大修，还是混沌雾墙之外的其他人，此刻都齐刷刷的睁开了眼睛。
唰——
混沌雾墙外。
惊醒过来的诸多道境修士还没反应过来，便突兀的消失在众人眼前，不远处两道青铜殿门，随之缓缓合上。
环视周围，不由心惊。
原本此地空余有八百多个蒲团，此刻不过坐了一半，剩下有四百个蒲团是空悬的，无人落座其上。
“看来此前想错了，这些蒲团不是必须要坐满的，还是得需要通过考验才行，算一算，正好是三百年。”
顾长歌心中估算一下得出一个时间。
不管考核者有多少，不管剩下的座位有多少，都需要在三百年内通过考核，才能落座在蒲团上。
大殿中响起一些低声议论。
显然，这件事也让不少人有些意外。
咚——
沉重古老的钟声再度响起。
殿内的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交谈，整个大殿中安静至极，落针可闻，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前方的混沌虚影。
咚——
沉重的钟声第三次响起。
顾长歌视线略一恍惚，惊醒之际发现其他人竟然都消失不见，整个大殿中只剩下自己一人，盘坐在大殿中心的蒲团上。
原本。
自己应当是在靠后一些的位置。
顾长歌抬头看向混沌虚影，混沌虚影也似乎在低头俯瞰他，双方对视，顾长歌耳边响起一道温柔轻灵的声音。
“吾道一曰：变，二曰：反。”
清脆道音入耳，随之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包围，其中一条条规则，一幅幅画面从眼前，身边流过，一道完整的秩序力量在眼前徐徐展开。
顾长歌很快便被吸引，逐渐沉浸其中，忘记岁月为何物。
整个大殿。
都处于一种极度安静的氛围中。
甚至是各个族群的天道境修士，也都沉浸在听道的氛围内。
但最前方。
还有几道身影并未沉浸进去。
“正反之道，妙！妙！妙！这位的道着实是精妙。”
一书生眼中闪烁着微光，眼底浮现出一幅幅画面，伸手甩出一个画卷，当即就要开始作画。
离他不远处。
一身着华丽头顶龙角的身影，瞥了一眼书生有些嫌弃，揽了揽自己的衣袖：“苏砚，你若是再把墨泼在我衣服上，我和你没完。”
书生轻笑，手拿毛笔指着对方：“大不了我给你画一件不就成了！”
“此人你们可在外面见过？”
又一道身影开口，声音冷脆，仔细一看其上半身与人无异，下半身却是蛇身，或是属于半妖之列。
“若是见过，也不会赶来这里了。”
几人后面不远处。
一道原本盘坐在人群中的身影缓缓站了起来，其身形魁梧，上身裸露，有繁复神秘的神纹在肌理间浮现。
头顶龙角的身影嘲笑道：“神无怠，我还以为你一直躲在那里不出来呢。”
魁梧身影不语而是走上前，抬头看着身前巨大的混沌虚影，眼中闪过一抹光，开口道：“你们说，她留在这里的法身，有她几分实力。”
其他人都看向了他。
就连书生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最后却又笑了出来对他道：“你要是真想试试，我们可以在旁边给你鼓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