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过鱼吗？
没有。
杀过鸡吗？
没有。
那么你为什么敢杀人呢？
明明你也是人啊。
我杀死的是我。
白玉佳喘着粗气，零散的头发被汗水打湿后挂在脸上，双眸止不住地颤抖着，直到手上那沾血的小说脱手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后，她终于回过神来了。
真正的她……不对，应该说只是一具尸体，似乎这么想的话厌恶感就会轻松很多，总之，白玉佳从这具被砸烂脸的尸体上站起身，沉默着。
“我把她杀了……”
“她死了。”
骇人的舌头耷拉在外，一只眼睛早已化作烂泥，作呕的血肉铺满了这张本来俏丽的脸蛋，自称真正的她死了，这就是结果了，无法挽回了。
所以，我真的不是我吗？
不知道为什么，白玉佳似乎并没有那种第一次杀人后的负罪感，这是为什么？她不明白，好像小时候碾死蚂蚁一样，无悲无喜，只是单纯想这么做而已。
她侧目看向地上的书本。
人间失格。
是因为我……已经不是人了吗？
在那一瞬间，似乎有一道惊雷贯穿了她的灵魂，模糊的记忆在脑海中不断穿梭着，却又转瞬即逝。
“今天起，你名为‘爱’。”
“爱，你会如往常一样爱着他们，但你的爱不再是原本的爱了。”
“她会继续活着，但她会成为你，而你会成为她。记住，在我所书写的这部烂作中，你们将是压轴的存在。”
“好了，已经是早上了，别忘了你的东西，和他碰上第一面吧。”
“之后，你会爱上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玉佳痛苦地捂住脑袋，太阳穴仿佛要炸开了一样地疼，那脑海中仿佛有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一直在说着什么，可回忆起来却只有无尽的杂音，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将自己的头埋在尸体的怀中，可惨叫依旧连绵不绝，因为更多的画面带着痛苦不断地在脑海回荡。
为什么有这么多人？
是他？
我为什么在这？
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
我……杀人了？
白玉佳猛地抬起头，她看向弟弟房间的窗户，明亮的灯光下，白玉佳并没有看到自己，也没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弟弟，而是一个手持着镰刀，宛如西方死神一般的怪物。
那是她刚刚脑海中所出现的自己。
可是，我弟弟呢？
白玉佳隐约还记得，她杀死真正的自己时，弟弟明明还像是雕塑一样坐在椅子上的。
那，回头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
已经到了约好的时间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白玉佳依旧没有及时赴约，不过夜辉并不急，或许是她家里布置生日会而浪费点时间。
今天夜辉并没有如往常那般穿着黑色风衣，而是穿上了阿婆所留下的那套白色的风衣，好在最近气候转凉，这时候穿风衣倒也没什么人注意。
虽然平时也不在乎别人注意来着。
早上他打开衣柜的时候，这套白色的风衣在那些黑色的衣服中是那么显眼，夜辉恍然想起昨晚两人的对话，当初他第一次救下白玉佳的时候，穿的就是这件衣服。
“既然她喜欢，那就穿一次好了。”
毕竟是人家的生日，这件衣服作为阿婆的礼物，相比其他风衣也显得更加精致，如此算来穿这套衣服确实是合理的。
夜辉这么想着，于是今天便穿着这套来到了两人约好的地点。
可是，她还没来。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落寂，夜辉想了想，最后还是打了个电话过去，只是那铃声响了一分钟后，便告知无人接听了。
这么忙吗？
夜辉又发了个消息给王一超，得到的情报是一切正常，铺设进度没有出现任何问题，看到这他这才松了口气，今天在希望小区建立雷达阵列是极为隐蔽的行动，好在王一超在这方面经验丰富，想必不会出什么问题。
她还是没来……
这都半个多小时了，算了，先去她家里看看什么情况吧。
这里离白玉佳家不算远，仅仅一公里不到的距离罢了，这是夜辉专门照顾对方选择的地点，只是没想到白玉佳居然放了他鸽子。
但昨天陪了白玉佳一整天了，无论感知怎么探查都是一样的结果，白玉佳就是个普通人，没有任何伪物的反应，甚至连一丝作为迷彩伪装的光暗之力都没有。
果然只是家里有点事吧。
想到这，夜辉已经到了白玉佳家的小区门口，这是个老旧的小区，当初他第一次救下白玉佳的时候，就是在这小区里。
仔细一想，我们之间真是有缘，短短一天的时间就见了两次面，对于这偌大的城市来说，确实是相当难得的事情呢。
好在白玉佳昨晚给他留了地址，所以夜辉倒也不必展开感知去找了，不，他也不会这么做，毕竟这样要是看到别人的隐私可就不好了吧。
总之，夜辉找到了白玉佳所在的楼栋，好像很安静，里面并没有传出什么类似搬东西的声响。
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准备的生日礼物。
为了这个生日礼物，他可废了不少心思，还在网上查找了些资料，最后用一小块黄金加黄宝石搓出了一支巴掌大的向日葵。
这样就算哪天她没钱了，也可以把这个卖掉，嗯，确实不错。
楼栋的铁门是虚掩着的，夜辉心里给小区的安保措施打了个差评，不过这样他就不用按门铃了，也算保持了一分惊喜感。
到了白玉佳所在的楼层后，夜辉敲了敲门，却没有人回应，里面也没有一丝声响，夜辉不禁皱了皱眉头，难不成他们去外面饭店过生日了？
但就在他想要再度敲门时，一阵微风吹过，门发出一道刺耳的吱呀声，夜辉眉头一皱，原来门根本没锁。
为什么？
如果说楼下是小区的问题，那为什么白玉佳她家门的锁却没有任何用处？
夜辉当即拉开门，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漆黑。
还有黑暗中微微发着光的白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