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哼了一声，冷声道：“我又不是姜思久，怎么可能和他们有感情？”
“你是幕后之人？”
夜辉眉头一皱，井龙刀骤然亮起黑白色的光芒，狂野的能量风暴就要往姜思久席卷而去。
“当然不……”
姜思久似乎并不在乎，夜辉这一击瞬间将他斩成两段，但并未致命，那血淋淋的上半身只是在半空中冷笑着，转瞬间便恢复完毕。
“你这人这么急躁干什么，明明情报少得可怜，还这么急着杀我……”
男孩忽然咧着嘴，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是不是有些着急了？”
夜辉微微眯着眼，男孩的挑衅他并不在意，他刚刚出手也是为了防止对方蛊惑自己罢了。
毕竟他根本无法确认真伪。
“先说个好消息吧，”男孩散步似的朝着自己“父亲”走去，像是揭海报一样将男人扯了下来，“我的确不是姜思久，他已经死了。当然，我也不是幕后之人。”
“怎么说呢，我也不过是一个有着姜思久全部记忆的傀儡而已，至于我的灵魂本质究竟是什么……呵，你早就看出来了不是吗？”
夜辉没有做声，姜思久说的没错，他在看到的第一眼就看清了姜思久的本质。
作为能够不断复活男人和提供力量的存在，这个姜思久就是一个由不知道多少灵魂捻揉而成的缝合怪罢了。
“当然，我的意志由祂所塑造，如今这一步想必他也清楚。”
“而夜辉你啊，有所不知。”
姜思久脸上的笑意愈发浓厚了，那恐怖的笑容甚至让夜辉有了一丝恐惧。男孩夸张地咧开嘴，仿佛下一刻就会有无尽的欢喜一般，说道：
“你确实是毁掉姜温久一家的罪魁祸首。”
“当然，我并不是指姜温久那起事件，而是最近几年，姜思久之死啊……”
“你无心之举再度毁掉了这个男人的家庭。不过我可不会告诉你具体原因，毕竟你只需要知道这个结果即可——你确实毁掉了姜温久的全部。”
姜思久冷冷一笑，最后一把抓住男人的衣领，转身要离开。这对夫妻俩的灵魂早就成了组成他的一部分，只留下一丝残魂方便控制而已。
至于站在那不动的夜辉就不是他该管的事情了，他的任务只有这个，将一个结果告知夜辉即可，至此他的任务便完成了。
啊呀，还真是可怜的家伙，表面光鲜亮丽的奥特曼，背后确实是如此惨淡的一生。
姜思久啧啧摇头，手中的男人也渐渐石末化，但不知为何，姜思久看向男人那已经半石末化的双眼。
按道理来说，男人现在应该就是个断线的木偶，跟尸体没啥区别，但那无神的双眼中，姜思久仿佛看到了如深渊般漆黑的爱。
“走好。”
当姜思久回过神的那一刻，俩个字已经脱口而出，男人也彻底化作一摊石末，回归到他的体内。
算了，说就说了吧。
姜思久回头看向夜辉，而夜辉也在看着他，但双眼却充满了不解，惊诧和一丝明悟。
“下次见……哦不对，再也不见。”
姜思久呵呵一笑，似乎相当享受夜辉那思想受到冲击的模样，接着转身便要离开。
但他的右脚只是刚刚踏出便止住了，并非有什么事，而是一把漆黑如墨的长刀极为精准地插在他的脚尖前。
“我允许你离开了吗？”
一股寒意从背后袭来，姜思久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心想貌似把人惹毛了。
“披着他们儿子的皮囊，然后亲手将他们杀死，那你就没有想过，就算是只有一丝残魂的傀儡，他们也依旧是你这具身体的父母？！”
话音刚落，一股庞然巨力轰然砸在姜思久身上，恐怖的能量风暴瞬间将这处废弃的场所炸成一片废墟，然而烟尘散去，只有夜辉一个人独自站在废墟中央，抬着头看向天空。
“夜辉……”
姗姗来迟的夜黎离很快就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于是连忙化作一道流光，落在夜辉身边问道：“夜辉，你没事吧？”
“没事，”夜辉一脸平静，随后转头看向远处重新警戒起来的小队，说道，“那个混账跑掉了，我没能解决掉他。”
但强装出来的冷静怎么可能逃得过夜黎离的眼睛，她扫了眼周围，确认没有伪物潜伏后，这才牵住夜辉的手离开了这里。
很快，夜黎离就带着夜辉来到了一处山头，趁着安静的环境，她这才问道：“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
夜辉叹了口气，找了块平石坐下，说道：“我暂时有点累，让我休息一会吧。”
夜黎离不再做声，因为她看到夜辉体内的黑暗之力正在动荡，也就是说夜辉现在陷入了强烈的负面情绪之中，已经无法主动压制黑暗之力了。
于是她走上前，借着多余的位置坐下，两人背靠着背，谁也没有说话。
天边渐渐变得赤红了，夕阳缓缓落下，夜辉抬眼望向这一景色，说道：
“我确实是害死了温久他们一家……”
“为什么这么说？”
夜黎离不解，尽管她知道夜辉的一些事情，但也没了解得很深而她也确实想不到夜辉会跟害死别人全家扯上关系。
“还记得温久他爸妈的第二个孩子吗？在几年前去世的那位，死得莫名奇妙。”
“记得，怎么了？”
“我之前并未在意，但今天我这才发觉，第二个孩子的去世和温久被我复活是同一天。”
不会吧？
夜黎离猛然想起了什么，没错，每个灵魂都是独一无二的，这在他们这个层次算是常识，而一个死去的生命若是想要复活，就意味着那轮回的灵魂将再度死亡，转回原来的躯体上。
也就是说，多年前姜温久死后，轮回到了自己那还是胎儿的弟弟上？！
这得是多低的概率？
宇宙多得无穷无尽，一个灵魂轮回在和上一世同个星球的事情她都没怎么听过，更别说这种情况了。
“所以说，我当初害死了温久，如今还再度杀死了本回去报恩的他……”
“先是害死了温久，然后杀死了重新回到父母身边的温久，最后又一次因为自己的考虑不周让温久再度死去……”
“就连他的家庭都因为我而支离破碎，我，我……”
“我什么也没能做到啊……”
夜辉苦涩地笑道，但却没有一丝笑意，泪水从他眼角流下，夜黎离甚至能够感受到夜辉那微微颤抖的身体。
如果不是几百年的历练，这件事完全可以击碎任何一个普通人的心灵了。
“我……”
夜黎离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看到自己哑然的模样，就连她自己都不禁哑然失笑起来。
或许当初口直心快的破坏神黑暗扎基已经死了，现在只有饱受生命温暖的夜黎离还活着。
那么还有什么话能安慰夜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