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还是在耿耿于怀吗？”
银色的身影站在夜辉面前，神情复杂，有些为难地说道。
“怎么会，你看我从没抛弃过奥特曼的职责。”
夜辉轻松地笑了笑，从他的目光中看不到一丝哀怨，只有一片坦然。
“那么请你变身吧，不然你就要被活生生烧死了。”
熊熊大火猛地从夜辉身上爆开，灼热的火焰舔舐着全身，只待他最虚弱的那一刻，便能将其吞噬殆尽。
“诺亚……”
夜辉轻声唤道，诺亚看向对方，此刻夜辉眼中的坦然早已不在，只有无尽的忧伤。
“我成为奥特曼后，我做到了什么？”
“阿婆、阴仪、阳仪、母亲、温久……”
“这些在我心中早已留下痕迹的人，他们在哪？”
诺亚不曾言语，只是指了指夜辉的小腹，一颗黑色的石头于夜辉身前浮现。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诺亚沉声道，“戴上这副假面吧，在你接受身为奥特曼的身份之前。”
亚玛达姆……
夜辉脑海中浮现出石头的名字，他总算明白，为什么这颗石头在他刚刚苏醒时能给他补充相当可观的黑暗之力了。
“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在迪迦借用你的力量前我就准备好了。”
“诺亚，你看得到未来，对吗？”夜辉抚摸着身上的火焰，缓缓开口道，“未来是什么样的？”
夜辉第一次在诺亚脸上看到怔住的模样，按道理来说，他不会露出那种表情。
“或许这就是命运吧……”诺亚苦笑着，像是在掩盖哀伤，又像在解脱，末了，他终于开口道：“未来就交给你了，夜辉。”
沉寂的空气再度变得喧闹起来，炽热的火枪凭空消散，随后渐渐在夜辉身前凝聚，化作一把短刀，与井龙刀刀柄合并。
“既然你不愿意接受奥特曼的身份，又放不下这份责任，那就先戴上这副假面吧。”
诺亚的声音再度于脑海中回响，夜辉抬起头，身上闪过一具黑色健硕的虚影，凄厉的红光在夜辉的眼眸中闪烁，可一道金光却又将其吞噬，化作璀璨的十字在夜辉右眼闪耀着。
“果然，他做到了……”
屠手隐藏在泥浆后眼睛化作紫色，呢喃自语道，话语刚落，紫光便悄然消逝。
在这处战场中，夜辉身上的火焰开始消散，随后他微微抬手，两人相视的那一刻，屠手的身体燃起了炽热的火焰。
屠手惨叫着，身上的泥浆既没能保护他，也没成为助燃剂，而是被从他体内爆燃的火焰肆意吞噬着。
……
然而夜辉并没有追击，眼中的金芒依旧在闪烁，却如木偶一样僵在原地。
“你……”
终于，夜辉开口了，他看向屠手，充满了惋惜的神色。
“真可怜。”
真可怜……
身上的大火转瞬即逝，屠手骇然地站在原地，那三个字如炸弹般在脑海中爆开，将尘封的过去炸成可悲的碎末，血淋淋地撒在他脸上。
“好烫！爸别弄了，我错了，我错了！”
他将脸上的炭火拍到一旁，泪痕早已被炭痕掩盖，像是一个垃圾一样跪在地上，祈求父亲的原谅，原谅自己并未发生过的错误。
男人没有多言，只是不断地将地上的炭火踢到男孩身上。他不需要理由，他只要这么做就够了，只要能让自己感受高兴，感到喜悦，眼前的儿……东西就是死了都无所谓。
是的，他要的就是这样的眼神，那种渴求、可怜的眼神，带着泪珠的眼神，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平时工作带来的憋屈感。
“晚上跟你妈解释去吧。”
男人啪嗒啪嗒地抽着烟，把烧糊的锅子丢到地上，连同里面的药草，顿时一股强烈的焦臭味散开，男人皱了皱眉，转身出门了。
半晌，男孩结束了哭泣，踉跄地站起身，随后拾起旁边的扫把，默默地打扫起来。
“是的，这就是你。”
夜辉指向屠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读心的能力似乎改变了。不，与其说是改变，不如说是变异了，和动用光暗之力强行搜索记忆不同，这种感觉就像对方将记忆之门尽数打开，交由自己随意观看。
但有一件事他始终无法看到，包括屠手，还有嫉妒之女，都有一层空白的记忆，在人类与伪物的记忆之间断开。
也就是变成伪物那段时间里所发生的一切。
“你都做了什么？”
一道火浪凭空出现，如同饿急的狼，张着血盆大口朝夜辉咬去，屠手嘶吼着，泥浆裹住了他的面容，他人根本无法看到里面的容貌。
“看了些东西罢了，”夜辉轻描淡写地将火浪驱散，现在他实力总算恢复了一些，而且相比巅峰，好像多出了什么东西，“你很可怜，但不意味着你能这么做。”
说罢，夜辉朝屠手走去，而屠手仿佛全身都被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父母的暴力固然可恨，但你还是走上了他们的后尘，杀死了他们没有任何好事，还多了一个更加可怕的东西。”
火刃井龙刀于手心上浮现，伴随着黑红色的刀芒划过，屠手被一刀斩成两段，如同破碎的布袋倒在地上。
就像他的父母一样。
“去死，去死，去死！”
柴刀忽然停在空中，嘴里的血腥味让他回过神，这才发现眼前趴着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烧掉，必须烧掉他们，不然被发现的话……”
一四大块肉被丢进熊熊燃烧的炭火中，他心急如焚地填上一块又一块火炭，期望着大火能够回应他的期望，将这罪恶的肉段尽数化作焦炭。
随后饥肠辘辘的他闻到一丝烤肉的香味。
……
“虽然说这小子把父母杀了，但终归是正当防卫，就算是吃其肉也能因为心智不成熟以及精神问题解释……”
“你也这么觉得？”
“是的，”男人扶了扶帽子，看向走出监牢的他，“这个男孩已经彻底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