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晚晚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快要失控的情绪,指着客厅的方向,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再说:
“还有,你现在跑到我爸妈面前说要辞职,他们会怎么想?他们会觉得是我害了你!是我让你放弃了前途,他们会自责,会觉得我这个女儿很不懂事,懂吗?”
楚昭眼睛血红,倏然也低吼道:“那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知道过去三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每天都活在煎熬之中,可命运之神又让我们遇到了一起。
能让我再追求你一次,知道我都多开心吗?可我却什么都做不到,我只是想天天能见到你,就这么一点简单要求而已!”
他说完,眉头一皱,刚才因为太激动,拉扯到了,伤口渗出了鲜血!
霍晚晚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如刀绞,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冷静说:
“楚昭,咱们来都理智一点好吗?我们之间的问题,是两个人之间的事,不要把彼此的爸妈卷进来,更不要用牺牲自己,牺牲理想的方式来解决!
这不是解决,而是逃避,是把我们两个人都推向更难的境地!”
楚昭听着她字字句句,他满腔的孤勇和决心,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气,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懊悔攫住了他。
“对不起,晚晚,是我太冲动了,我只是……太想和你在一起了,看到你首展的照片,看到你站在聚光灯下那么耀眼,而我只能在千里之外看着……那种感觉……”
霍晚晚看着他低垂的头,听着他声音里的懊悔和那份深沉的爱意,心终究还是软了下来,但嘴里的话却变成了:
“你的伤……医生到底怎么说?严重吗?”她声音缓和了些,企图转移话题。
“左臂骨裂,额角擦伤,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楚昭顿了顿,老实回答。
“那就趁去小岛的期间,好好养伤!”霍晚晚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但是,辞职的事,不许再提!至少现在,在这里,一个字都不许提!
等你伤养好了,我们找个时间,心平气和地好好谈谈未来,但不是现在,你必须答应我!”
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眼神里带着坚持,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楚昭沉默了,他知道霍晚晚的担忧是对的,她的反对不是因为不在乎他,恰恰是因为太在乎,也更在乎双方父母的感受。
这份深沉的理解和担当,让他心疼,也让他更加不舍得。
“……好,我听你的,不提了。”他艰难表态。
霍晚晚点头:“嗯,那你想好等会儿进去怎么解释了吗?”
楚昭沉默,突然眼前一亮:
“那我们能不能换种说法?我不需要放弃职位和梦想,只是想跟你距离近一点,这样,霍叔叔和东姨,还有我爸妈,都会同意的。
不过……我也清楚,现在说这些,还有些早,因为你还没真正答应跟我在一起。”
“不要说了,这件事,让我先想想吧!”霍晚晚看着他诚恳的眼神,没拒绝,但也没答应,但她觉得这确实是一个比较折中的办法。
只是心底对于这个男人的考验,对于他跟冷夕洛三年前的事情,还没有答案,她想利用这次大家都要去小岛的机会,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结果……
“晚晚,你是不想我留在京海吗?”楚昭见她秀眉微蹙,心里难免有些失望和受伤。
“神经!我们在外面待得太久了,先进去吧!”霍晚晚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努力压下心头的波澜,再低声快速交代:
“记住你答应的事情!进去后别乱说话,看我眼色。”她眼神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警告。
“嗯……”楚昭只能隐藏自己的心迹,默默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回客厅。
推开门,里面瞬间安静下来,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
所有的目光,好奇的、探究的、担忧的、八卦的,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他们身上,无声的压力弥漫开来……
霍晚晚强迫自己扬起一个尽可能自然的笑容,目光迅速扫过父母,尤其是父亲霍衍那深不见底的眼神,抢先开口:
“爸,妈,楚昭刚才只是想跟你们聊跟我合作的那个案子。”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他吊着的胳膊和额角的伤,再补充道:
“还有,他这次任务收尾出了点意外,伤得不轻,估计是疼糊涂了,加上没休息好,刚才有点犯糊涂而已。”
她这么一说,既解释了楚昭的异常举动,又模糊了具体内容,还点出了他带伤赶路的辛苦,瞬间将焦点转移到了他的伤势上。
虽然还是很牵强,但这是霍晚晚目前能找到最‘合适’的理由了……
一边说,一边还极其自然地再次靠近楚昭,伸出手,轻轻扶住了他受伤的左臂肘部,声音放软了些:
“是不是疼得厉害?让你别急,偏不听!现在知道难受了?”
这后半句嗔怪,带着点熟稔的亲昵,恰到好处地点明了两人关系,但仿佛又有模糊的边界感……
但这一幕,看在所有人的眼里,自然是心思各异了。
“你这孩子!伤得这么重还不说,太胡来了!快坐下歇着吧!”
江东看着女儿扶着楚昭手臂的动作,听着她话语里那掩饰不住的心疼和埋怨,再回想两人的过往,大概也能猜出女儿目前的矛盾心思。
“咳……谢谢东姨。”楚昭轻咳了声点头,此刻的心情也跟做过山车似的,都被霍晚晚的举动和说辞彻底弄糊涂了……
霍衍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心里很清楚,女儿这是明显在维护,楚昭又确实伤得不轻,作为长辈和领导,此刻深究并非明智。
他深意开口:“任务结束就该第一时间处理伤势,逞强和冲动是最愚蠢的行为,既然来了,就安心养伤,其他的事,等身体好了再说。”
霍衍的话里深意更明显,给了两人台阶,但同时也给了指令,现在,养伤第一,其他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