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洪波说完，似乎觉得有些质疑王国强刚才那翻话的真实性的意图，他连忙又解释了起来：“王主任，季书记，我并没有其他意思，炼钢厂过去的事情，我知道其中定有原因，当时季书记好像还没有管理炼钢厂呢。就我了解，炼钢厂的辉煌也是在季书记接手之后才开始的。”
王国强略微一笑，并没有说话，季光明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动作看的谢洪波二人也是心中疑惑更大。
而后正在吃鱼的王国强以及季光明，都放下了筷子，表情一下也是略带暗淡。
事无不可对人言，况且，在这件事情里，其实王国强也是受害者，王国强不说，只是不想给人一种背后说人言的印象。
二人各自抿了一口碗里的酒，这事，唯有当初置身事外的季光明说出来最合适。
所以，王国强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季光明接过来话题说到：“谢同志说的在当时确有此事，而且此事在我们x县都是一件大事，当初我们炼钢厂还不归市里管辖，而是属于x县管辖。”
喝完碗里的酒，季光明这才道出了那件事的经过来：“第一次建造的那个炼钢炉刚一实验开炉就发生了爆炸，当时伤亡数人，损失惨重。而我们现在这个炼钢炉，就是在原来的基座上，利用林瑞的新技术，由林瑞亲自负责装配的新式炼钢炉。我为何要特意强调林瑞同志亲自装配，那是因为，第一个炼钢炉的装配并并不是林瑞，而是另有其人。”
“此人正是原阳钢铁厂炼钢技术科的科长孙英东，很多设计被此人特意篡改了，甚至连零件都做了改动。这才是造成那次炼钢炉爆炸事故最主要的原因之一。而且，这件经由我们县里事故调查科的张铭宏组长，孙承启老领导为技术组长的联合调查组，在调查清楚爆炸事故的原因后，也算还了林瑞同志一个清白。”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如果谢洪波不问起，季光明跟王国强都不会提起第一次炼钢炉爆炸的事情，连重建的事情也不会提起......
谢洪波听完季光明叙说当初崔永年联合原阳钢铁厂的炼钢技术科科长孙英东一起，排挤走了林瑞，打压下王国强，二人联合把控向阳炼钢厂的事情，并且把事情的调查结果也说了明白。
谢洪波听的更是愤慨不已，当即大怒的一口干完了半碗酒，猛的一拍桌子，大喝到：“这样的人为了一己之私，排挤他人，枉顾国安全，肆意挥霍国家财产，造成了重大损失，别说坐牢了，枪毙他都是应该的。还有那崔永年，我看也应该送他去吃牢饭，要是没有他的纵容，那孙英东作为外来户，一个人岂能把控住整个炼钢厂，造成这么巨大的损失。”
孙英东为何去蹲大牢，而崔永年为何只是从公社书记的位置上撤职，而且他弟弟崔永丰一家人又都是敌特，没有把崔永年关进去还调用任职，季光明跟王国强二人心知肚明。
那是因为崔永年是县城任家的关系。
而且，崔永年当时是把炼钢厂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孙英东身上，他只背了一个监察不力，监管不严的责任。他弟弟崔永丰虽然是敌特，却没有调查出来他有问题。
再加上县里任书记在背后使劲，才让崔永年逃过法律制裁。
不过，这事外人知道的就知道了，不知道的，他们也不会特意外传，如果不是谢洪波好奇问起，再加上以后双方很可能还是一起工作，季光明这才说出来事情的前因后果。
炼钢厂新锅炉爆炸案牵扯到公社书记，怎么说都是他们向阳公社政府的事情，而且还是一桩丑闻，家丑不可外扬。
谢洪波是调查员，调查的官员犯罪事情很多，更是心有感慨，而谢广云也是一厂的厂长，自然知道这种事情的严重性，听闻后也是心有 感触，并且直接说到：“专家的话，是一定要听的，这不是你说可以就可以的，凡是要讲科学的。就怕不懂装懂，这次我们炼焦厂扩建，新炼焦车间的建造，一定要遵循专家的指导，绝对不可有一点马虎。”
王国强笑着对谢广云举杯说到：“谢厂长，要我说，你们那扩建规模，还是小了，就你们的产量，说真的，以后我们一个工厂都能给你们吃下去。你看看我们炼钢厂，当初划定的规模，就是林瑞同志定下的。当初我们都觉得炼钢厂划址地方太大，根本用不完。现在才发现，也得亏是林瑞同志目光卓远，高瞻远瞩，现在我们炼钢厂在原来的基础上扩建了三倍，就这还有余力在往外扩建。”
“是的啊，谢厂长，你们既然扩建了，都走流程，申请一次跟申请三次都要申请，多次申请扩产反而麻烦，何不一步到位，规模至少要扩大两倍才成。用林瑞同志的话说，咱们在每一次做规划前，都要用发展的眼光去问题嘛，每一次规划，都要为后世留下余量，凡事不可只顾眼前嘛。”
谢广云跟谢洪波听的心里也是一下惊诧不已，用发展的眼光去看问题，他还是头一次听说，这说的真是太好了。可翻过来在一想，又觉得有些言过其实，无论是工厂的建造，还是扩产，不都是为了满足当前的需求吗？真要盲目扩张，那不是浪费资源吗？
可惜他们少算了一个环节，就是扩建扩产，这都需要时间的，这个社会的产品需求只会越来越多，发展不会停滞不前，而会越来越好。
看着谢广云还是没有明白那其中真意，王国强便笑着说到：“谢厂长，我给你分析一下，我们炼钢厂新建的二号炼钢炉产能更大，是原来这个炼钢炉的一倍，焦炭用量只会更多。就现在，我们还会有三期扩建计划，四期扩建计划，你说你这次扩建，只是扩建一个小车间，就算全部供应给我们一个车间，那也不够我们用的。”
“更何况还有其他厂也在用你们的焦炭，谢厂长，你这扩产计划书，我看重新写吧。把你们的扩产申请扩充至少提升三倍。当然，计划书不能直接写三倍，要分三期扩建，一次申请，这会为你们以后省掉二次申请的麻烦，还会为你们节省了大量的事情。”
王国强跟林瑞一起共事的时间最多，耳濡目染之下，此时的王国强看问题的眼光，已经跟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如果说以前就只是一个工厂，现在，他会越过工厂，看向外面更加广阔的天地。
现在帮助焦炭厂提高产能，那就是为他们炼钢厂寻找一个稳定的能源基地。
王国强直接大手一挥说到：“这样吧，谢厂长，等吃完饭，要不你这个扩产计划，我帮你参考一下，我记得焦炭尾气可以收集利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