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场愕然。
优秀之人,拥有多位道侣,在这修仙界是稀疏平常的事情。
只是那位青夫人,追求她的人,都要将竹青峰的门槛给踏破了。
那位青夫人,愿意和人共侍一夫?
那位青夫人如同云端一般傲视苍生,结了道侣便是已经惊了众人,结果这道侣还有其他道侣?那青夫人怎么可能接受?
“青夫人知道吗?”
还是这个何天下敢问。
“知道啊,她当然知道。”
林殊羽几十年间,去往竹青峰的次数可不少。
聊了不少这个渊澜洲的事情,当然,青夫人也问了林殊羽许多的过往。
何天下对着林殊羽竖起了大拇指:“无敌!甲子峰一群光棍,被小师叔你一个人给揽起来了。”
“敢问小师叔有多少个道侣?”
何天下继续问道。
大概只有何天下能够跳脱出那个固定的思维,人们觉得有青夫人在,此人只有青夫人一个道侣。
之后震惊的得知这林殊羽竟然还有其它道侣。
所以在场的人又认为,这林殊羽有两个道侣。
只有何天下能够反应过来,不只一个,可不是两个。
林殊羽稍作犹豫了一下,犹豫不是犹豫是否回答,是在心中盘算数起来了。
最后林殊羽只是来了一句:“有些数不清了。”
众人只是哈哈大笑,若是说个两个三个等等具体数字,众人就当真了。
林殊羽一句数不清,众人只当是林殊羽在说玩笑话。
“我能和仙师儿子一个名字,是我的荣幸,沾了仙师的光。”冯祥没有任何恼怒,反而是满脸笑意的敬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林殊羽却是陡然开口:“关于冯树森,我本意是留给你们自己处理的,但是他以自爆逼我杀他,所以我了结了他的性命。”
“这种小事,林仙师何须跟我们交代一声。”冯祥呵呵的一笑,但是眼中亦是闪过一丝黯淡。
那冯树森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一身正气,从未想过是今天的局面。
“事无大小,有些事情还是讲清楚为好。”林殊羽平淡言语。
冯祥却是虎躯一震,握着酒杯的手在颤抖:“是啊,当初如果讲清楚一点,或许就不会有今日的惨案了。”
“林仙师有所不知,当年的事情,并不是树森想象的那个样子,他的儿子冯白并不是在遇到危险之后,抛下历练的弟子自己逃了,如果仅仅是如此,我们怎会对冯白下杀手,最多是小惩大诫,我冯家堡还不至于严苛凉薄到那等地步。”
“事实上是,他的儿子冯白,作为带队后辈历练的长者,觊觎后辈得到的机缘,杀了当时历练的所有后辈,自己抢夺了机缘,他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但是被一缕印记记录的清清楚楚。”
“当时历练的后辈之中,有一外姓弟子,但是那个外姓弟子,其实是冯家一位老人曾经化凡的后人,有修仙的资质,便是被老人带回到了冯家堡,并且在他身上留下了一丝印记。”
“此印记详细的记录了冯白为了抢夺后辈机缘,杀了所有后辈灭口的所有过程,这等罪行是要从族谱之中去除的,冯树森也会因此蒙羞,为了顾及树森的颜面,也感念冯白母亲周纸鸢为我冯家堡战死,这桩罪行并未公开。”
“因为罪行并未公开,对外只是说冯白没有保护好弟子,自己率先逃命导致历练弟子全部阵亡,当时有很多人对处死冯白有争议,亦是很多人骂我,我当时想的是,这骂名就我担了吧。”
“后来我想着要不要将此事真相告知,后来想着算了,与其让他对自己儿子痛心疾首,愧疚自己没有教育好儿子,终日活在愧疚之中,还不如就让他憎恨我,当时他赶回来,看见自己儿子尸首的时候,显得很淡漠,只说了一句那就按照规矩来。”
“想在想来,面对自己亲儿子的死,怎么可能如此淡漠,所有的情绪不过是压抑在心里,那个时候就对冯家堡恨之入骨了,今日之祸,都是我一人酿成,错就错在自以为是,如果当初将一切说清楚,便是没有今日之事。”
冯祥此时已经是老泪纵横,形同枯槁。
周围一些老人搀扶。
“当初是我们所有人的决定,你何必一个人揽在身上,而且当初也都是好意,谁知道会到今日这般田地,这都是命。”
一群人拉着哭的泣不成声的冯祥。
大概有时候崩溃就在一瞬间吧。
“冯爷爷。”
王溪月低声唤着冯祥,眼中有几分心疼。
这个老人好像老了许多,从冯家堡遭遇这场变故就开始了,只是压抑着情绪,听到林殊羽那一句话,情绪便是压抑不住的爆发了出来。
冯祥抬头看向王溪月,挤出一丝微笑:“小溪月,冯爷爷没有事。”
“让林仙师见笑了,本来是一桩送行宴。”
冯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着林殊羽一拱手,表示歉意。
“世间因果,言不清,道不明,曾经未选的另外一条道路,未必就是充满鲜花的,我该动身了,就此珍重。”
林殊羽起身对着冯祥说道。
冯祥也不再挽留,只是对着林殊羽拱手,弯腰鞠躬。
身后的冯家众人皆是对林殊羽如此行礼。
“冯爷爷,那我走了,有空我还会来玩的。”王溪月对着冯祥道别。
冯祥点了点头,笑道:“可不要糊弄我,一定要来啊。”
“嗯嗯,一定会的。”王溪月有些不舍,但是还是跟着林殊羽离开了。
月光下,直到离开了冯家堡地界,三个小家伙都没有说话,没有了之前的闹腾。
“怎么,这么点事情都这么沉重,你们之前都历练了什么?”
林殊羽率先开口了。
“和之前的历练不同,我也见过很多人性的恶,不过就是挥拳出剑,很多次都是与死亡擦肩而过,最后死里逃生,但是心中却从未如此难受过,冯家堡这事没有那么快意恩仇。”
说话的却是那个沉默寡言的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