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敌人？”聂孤鸿皱眉。
他举起灯笼看了两眼，但通道处黑黢黢一片，灯火范围之内什么也没有，灯火范围之外则什么都看不清楚。
陆南柯开口道：
“我过去看看。”
他眼眸泛光，走向通道，姜雪衣当即跟上，防备意外。
几人很快回到了之前的房间，陆南柯左右看了一眼，又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最终摇头道：
“没人，而且地面上也没有除了我们以外的人留下的痕迹。”
顾思由稍稍踌躇，道：
“可能确实是幻觉，目的就是让我们疑神疑鬼，消耗精力......但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怕的就是下次真的有人，而我们没当回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随时小心就行。”聂孤鸿对这种小诡计并不在意。
“嗯，先回去吧。”陆南柯点点头。
众人又走回刚刚还没来得及探索的房间，这次并没有黑影出现进行干扰。
聂孤鸿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探索房间上，他很快看见了火光边缘的模糊物体，谨慎地往那边走了几步。
灯光前移，将那些物体映照在内。
那是一些骸骨。
这些骸骨并不新鲜，时光将上面附着的血肉彻底消弭，只留下被尘埃包裹的森白骨架。
它们残缺不堪，散乱无章地堆叠在一角，层层叠叠，乍看之下很难看出有多少具尸体，仅能通过其体积粗略地判断出有四五个人的分量。
骨头上挂着一些破布，在长时间的光阴冲刷下变得腐朽，难以辨认。
众人都是资深调查员，见多了大风大浪，早已习惯了各类尸体，此刻见此场景不仅没有理智检定弹出，心中甚至都没有多少波动，神色毫无波澜。
姜雪衣更是心如止水，一点多余的念头都没有。
陆南柯上前两步，观察片刻，道：
“死亡时间肯定超过一年了......肉眼看不出死因，这些断裂的骨头边缘毛糙，有自然裂纹，不像是外力造成。可能是长久堆积下自然腐化。”
“可能是之前的考核者。”聂孤鸿没太在意。
顾思由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眨了眨眼，问道：
“会不会是之前举行通神术仪式的白塔一脉的尸体？如果是的话，说不定它们身上还有什么宝物？”
“道影怎么会给你留这种好事......”聂孤鸿嘟囔一声。
但就算没有什么宝物，也要看看这些尸体中是否有什么线索，聂孤鸿说归说，还是动手翻寻了一会儿。
顾思由等人在一旁警戒，没有陪他翻寻。
片刻后，聂孤鸿摇头道：
“一个有用的都没有。”
他话音未落，刚抬起头，忽然觉得眼角有道黑影掠过。
嗯？！
聂孤鸿猛地转头，看见众人灯火边缘有个模模糊糊的人影，那道人影似乎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众人，然而当他定神看去时，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只是火光摇曳时产生的错觉。
“怎么了？”陆南柯注意到他的异样。
“我刚刚感觉有人在外面的黑暗里看着我们。”聂孤鸿坦然道，“但仔细看时又没有，应该还是道影故弄玄虚的手段。”
顾思由脸色凝重，道：
“不能总被这么影响......多来几次，我们再怎么精力充沛，也会疲惫下来的。而且很影响我们的精神状态。”
在这种危机四伏、遍布黑暗的环境中，调查员们本就类似惊弓之鸟，对任何风吹草动都相当敏感，处于绷着神经的状态。
这种状态无法持久，如今又被这么接连挑动神经，众人很难维持充沛的警觉，反应速度也会迅速下降。
“只能迅速找到法坛了。”陆南柯想了想，“不能在无意义的事情上耽搁太多时间。”
“嗯。”
众人自无异议，搜索了这间石室，并未发现什么线索后，又朝另一间走去。
......
接下来二十分钟，陆南柯一行人保持着一两分钟一间房的速度，又检查了12间石室。
这些石室尺寸相仿，通常有两到四个通道与其他房间相连，内里则空空荡荡，只偶尔出现一两块残缺的骸骨、或是一些破烂腐朽的家具，没有任何值得认真探索的内容。
若不是为了防备可能的袭击，众人探索的速度还会更快。
在这期间，包括姜雪衣在内，陆南柯等人都或多或少地看见了几次人影。
这些人影都只在火光之外出现，藏身于浓重的黑暗之中，并不出声，若隐若现，恍若幻觉。
几番下来，即便是一开始并不当回事的聂孤鸿，神色也有些凝重。
“死路......”
顾思由摸了摸前方光秃秃的石头墙壁，语气有些疑惑。
“奇了怪了......”
陆南柯在一旁沉吟不语。
算上先前四间石室，众人一共探索了十六个房间。
这些房间呈4乘4的封闭格局，排列整齐，中央的四间石室每面墙壁都有通道，外围的十二间石室则有两到三个通道不等，并没有通向这个封闭格局之外的道路。
他们进来的房间，则是这个4乘4格局的一角。
而顾思由之所以说“死路”、“奇了怪了”，是因为这是他们探索的4乘4格局中的最后一间石室。
但这间石室内依旧没有法坛的踪影，同时也没有通向其他区域的通道。
法坛究竟在哪？
姜雪衣站在众人身旁，目光同样注视着光秃秃的墙壁。
在探索过程中，每隔一段时间，众人都会用“四象合契璚”的感知能力，以掉落的“青阳化炁扣”为坐标原点，对照方位，确保没有走错道路。
除此之外，他们还会沿途留下痕迹，作为标记。
也就是说，基本不存在众人在原地打转、或者迷路的可能。
即便是道影，也没法扭曲“四象合契璚”感知方位的能力。
“或许是有隐藏的密道......”陆南柯缓缓开口，“也可能，是那座法坛被道影用幻觉藏起来了？”
聂孤鸿皱眉道：
“但幻觉一开始会有破绽的吧？除非我们不知不觉已经被幻觉影响了很久......”
话音未落，他微微偏头，看向一侧。
那道黑色人影再次出现，与之前不同的是，它没有站在原地或迅速溜走，反而嘴中念念有词地向众人靠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