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见过……”聂孤鸿愣了下，“我们都是在同一个地方见的吗？进入第三层的那些幻象里？”
“至少我是在那看见的，我看见那颗宝石经手多人，最后被这个人捡了起来。”顾思由点头道。
“我也一样。”陆南柯应了一声。
众人顺着这个话题讨论了一番，不过并没得出什么具体的结论。
看完书后，这间房子内就没有了其他值得关注的地方，众人只能随口聊着天，等待着那名皂袍老人过来，将他们领去参加入门仪式。
陆南柯将那本书翻了一遍，确认顾思由没什么遗漏后，就坐在椅子上默默思索。
没过一会儿，他看见姜雪衣走了过来，对他眨了眨眼。
“……”
陆南柯心思一动，意识到她可能有什么事情想跟自己私下沟通。
不过这间房子就这么大，想要私下沟通不被人听见，就只能借用法术“永恒閟秘之仆”，在意识层面交流。
他沉吟少许，随后闭上双眼，意识扬升，越过一些难以言喻的空虚之地后，与姜雪衣的意识接触交融。
记忆迅速共享，陆南柯很快就知道了姜雪衣在石室中发生的事情。
而尤其让他注意的，则是姜雪衣与“丝诺丽”的最后那段对话。
……
“……是你吗，江银砂？”
姜雪衣提问过后，石室内一片寂静，足足持续了将近一分钟。
然后丝诺丽开口了。
“为什么不说出你的猜测？”她问道，“为什么你一直沉默？”
……
“我觉得这里非常古怪。”姜雪衣的意识震荡，念头发出，“丝诺丽看起来就像是根本没听见我刚刚的询问。我本来以为是江银砂作为Kp，屏蔽了自己的名字和其他涉及自己的记忆，但是……”
但是在陆南柯所在的石室中，陆玄鸦却明确提过江银砂的名字。
……
“经过‘问心’，你可以明白自己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对自己能有更多的了解。
“同样，江银砂作为Kp，她也能通过你的反应更细致地了解你。
“这也是这一‘道德之层’要进行的考核。”
……
“我认为在我的石室中出现的丝诺丽，和在你石室中出现的陆玄鸦，其本质都是同一个东西。”姜雪衣继续传递念头，“但它究竟是什么东西，我目前还并不确定。”
“或许只是那‘照神香’引动的幻觉？”陆南柯猜测道。
皂袍老人带着他们离开大厅后，曾对大厅外的人说“照神香用完了，记得补充”。
而陆南柯幻觉消失后，也刚好看见石室香炉内的线香烧尽。
二者结合，“照神香”应该就是那根线香，而它是引动幻觉的关键。
姜雪衣沉默少许，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问道：
“你觉得为什么我最后提出的猜测，丝诺丽没有听见？”
陆南柯思忖数秒，暂时想不出来一个稍微合理的解释。
但他知道姜雪衣自离开石室后就在思考这个问题，或许已经有了想法，所以直接问道：
“你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如果不是丝诺丽听见了故意装作没听见，那就很可能是Kp在暗中影响。”姜雪衣对此早有思量，“据说Kp可以对其主持副本的具体内容进行影响。虽然先前几个副本的Kp都没有明确展示过类似能力，但这是考核副本，加上江银砂有自定义副本的权限……她稍加操控，让丝诺丽没听见我说话，是完全有可能做到的。”
“理由呢？”陆南柯追问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姜雪衣迟疑了片刻，说道：
“我本来以为是她不愿意在副本内向Npc暴露自己，但现在看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那就只能从结果倒推了。
“如果江银砂没做干涉，丝诺丽听见我的猜测后，无非三个选择。
“承认、否认、以及不置可否。
“否认和不置可否似乎都没有什么关系，但如果丝诺丽不是江银砂却承认自己是江银砂，或许会让我们对江银砂产生误解。
“江银砂可能是不希望这种误会产生，所以干脆杜绝了类似情况的发生。
“或者，也可能是她单纯不愿意有人冒用她的身份和名号，所以才这么做。”
陆南柯没有第一时间回复，他意识内敛，思绪飘荡，一遍遍地回忆了自己与江银砂的所有交流过程，以及对方在交流中的表现与态度。
数十秒后，他平静得出结论：
“不太像。”
这种事缺少必要的信息，徒劳猜测毫无作用，姜雪衣沉默数秒，见陆南柯已有判断，也不再多说。
她意识波动，提起另一件事：
“之前的‘道德之层’与其说是在考验道德，更像是在考验‘信念’。”
“嗯。”陆南柯对此表示赞同，“我之前没往这边思考，现在回顾起来，陆玄鸦确实一直在尝试动摇我的信念。”
“说到这个……”姜雪衣忽然有些在意，“我想问一下，如果轨道岔路上的那一个无辜人是你认识的人、或者是你的朋友、陆梦、我、甚至是你自己时，你会怎么选呢？”
不知道为什么，陆南柯想起了宁愿自我牺牲也要将一切交予自己的建筑师。
他反问道：
“你觉得呢？”
“嗯……我明白了。”姜雪衣做完回答，意识逐渐下沉，隐没于潜意识深处。
陆南柯沉默着翻了翻她的记忆，见没有遗漏什么重要线索，于是意识退回，结束了操控。
……
休息了十来分钟后，门外逐渐有脚步声响起，很快来到门前。
房门打开，外面站着一名身穿紫袍的女子，看样貌三十余几，眼角依稀有些皱纹，不过五官精致，气质雍容，容貌并不逊色于一些年轻女子。
“入门仪式已经就绪。”她眉眼扫过众人，语气轻缓，“随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