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天翁号的引擎余韵还萦绕在星海间,莉莉靠在甲板的舷窗边,鲁特琴斜放在膝头。琴弦上残留的微光尚未散去,与舷窗外掠过的星尘交织成细碎的光带。她指尖轻拂过琴弦,那段来自记忆吞噬者的低沉旋律不自觉地流淌出来,与《连接之诗》的主旋律缠绕在一起,像是两股久别重逢的溪流,在星空中漾开温柔的涟漪。
“你的琴声里,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露娜走过来,灵能藤蔓轻轻搭在莉莉的肩头,藤蔓上的七色彩花轻轻颤动,花瓣上倒映着莉莉眼底的星光。“是遗忘之星的记忆吗?”
莉莉点头,将脸颊贴在鲁特琴的琴身——此刻琴身里仿佛藏着无数细碎的声音,有织雾者光网断裂时的叹息,有齿轮倒转时的嗡鸣,还有记忆吞噬者苏醒时,那声带着迷茫的低吟。“它其实很孤独,”莉莉轻声说,“被封印了那么久,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就像……就像宇宙里一颗迷路的星子。”
露娜的藤蔓突然指向舷窗外,七色彩花的花瓣转向某个方向,星子般的光点在花瓣上闪烁。“光粒在感应新的坐标,”她顺着藤蔓的指引望去,连接网络的光带在远处分叉,其中一条较细的光带尽头,隐约有一团淡蓝色的光晕在闪烁,“那里的能量反应很特别,像是……被冻结的记忆。”
洛卡恰好从操控室走出来,听到两人的对话,掌心的齿轮印记突然泛起微光。他抬头看向那团淡蓝色光晕,时间织梭的星图在脑海中浮现,与连接网络的光带重叠——那片光晕所在的区域,在时织者的古老星图里被标记为“永冻记忆带”,但所有关于它的具体记录,都像是被某种力量抹去了,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坐标。
“卡尔,你的编年史有反应吗?”洛卡朝着资料室的方向喊道。
片刻后,卡尔抱着厚厚的编年史快步走来,书页边缘的银光比之前更明亮,却在翻到记录永冻记忆带的章节时突然黯淡下来。“奇怪,”他手指拂过空白的书页,“这里本该有记录的,但现在只剩下一片空白,像是被什么东西屏蔽了。”
马克也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那块从遗忘之星带回的齿轮碎片——此刻碎片上的正向纹路正闪烁着淡金色的光,与舷窗外那团淡蓝色光晕形成了微妙的呼应。“传感器捕捉到那片光晕的能量频率了,”他调出屏幕上的数据,波形图呈现出一种缓慢的、近乎停滞的波动,“像是所有的记忆都被冻住了,既没有消散,也没有流动。”
莉莉的鲁特琴突然发出一声清脆的共鸣,琴弦上的微光朝着淡蓝色光晕的方向延伸。“我的琴声能感应到那里的记忆,”她闭上眼睛,指尖在琴弦上轻轻滑动,“有很多孩子的笑声,还有……冰雕一样的建筑。但那些笑声突然中断了,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洛卡的掌心传来熟悉的灼热感,时间织梭的星图再次浮现,这次浮现出一段模糊的影像:无数穿着冰晶铠甲的生物在一座水晶城市里行走,他们的掌心都握着与齿轮碎片相似的晶体,城市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冰雕,冰雕的形态竟与灵枢星的巨塔有几分相似。突然,天空中降下淡蓝色的光雨,所有生物和建筑瞬间被冻结,连飘落的星尘都停在了半空。
“是‘凝滞之雨’,”洛卡睁开眼,语气凝重,“时织者的传说里提到过,这是一种能冻结时间与记忆的能量雨,被它击中的区域,所有的一切都会停留在被冻结的瞬间,永远不会改变。”
卡尔的编年史突然剧烈震颤起来,空白的书页上开始浮现出细碎的文字,像是在突破某种屏蔽。“‘当记忆被凝固在永恒的瞬间,连接的光带会生出沉默的节点。唯有带着共生之力的旋律,能融化冰封的时间’,”卡尔快速念出浮现的文字,“后面还有一行被模糊的符号,像是……泽尔人的文字?”
露娜的灵能藤蔓突然缠绕上卡尔的编年史,藤蔓上的七色彩花渗出淡金色的液珠,滴落在模糊的符号上。液珠融入书页的瞬间,符号突然清晰起来——那是泽尔人用来标记“共生核心”的文字,旁边还刻着一个小小的藤蔓图案,与露娜掌心的纹路一模一样。
“是泽尔人的遗迹,”露娜的眼睛亮了起来,灵能藤蔓上的星子闪烁得更频繁了,“我的族人曾经在这里留下过共生核心?或许……或许这里的凝滞之雨,和泽尔人的历史有关。”
马克立刻将齿轮碎片放在传感器旁,碎片上的纹路与屏幕上淡蓝色光晕的能量频率开始同步跳动。“如果真的有泽尔人的共生核心,或许能借助它的力量融化凝滞之雨,”他看着屏幕上不断攀升的同步率,“而且传感器显示,那片光晕的中心,有一个与记忆核心种子同源的能量源,只是被冰封了。”
洛卡转身走向操控室,掌心的齿轮印记与控制台基座上的记忆核心种子呼应,光粒开始围绕着星图上的淡蓝色光晕旋转。“设定航线,前往永冻记忆带,”他推动操控杆,信天翁号的引擎再次发出轰鸣,“既然连接网络的光带延伸到了这里,我们就必须去看看——那些被冻结的记忆,不该永远停留在沉默里。”
信天翁号朝着淡蓝色光晕的方向驶去,沿途的连接网络光带越来越细,光带中的记忆影像也逐渐变得模糊,像是被一层薄冰覆盖。莉莉抱着鲁特琴坐在控制台旁,指尖不断弹奏着《连接之诗》的旋律,每当琴声响起,周围的光带就会暂时变得清晰,露出里面被冻结的记忆碎片:有孩子追逐星尘的身影,有工匠雕刻水晶的双手,还有恋人相拥的剪影,所有碎片都停在最美好的瞬间,却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静止。
三天后,信天翁号终于抵达永冻记忆带的边缘。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整片星域被淡蓝色的光晕笼罩,光晕中漂浮着无数被冻结的星舰残骸和建筑碎片,有的星舰还保持着开火的姿态,炮口的能量光团停在半空;有的建筑还残留着被触碰的痕迹,冰晶制成的门扉悬在打开的瞬间;甚至有几片星尘凝结成的雪花,停在飘落的途中,像是被施了魔法的水晶。
“传感器显示,这里的温度接近绝对零度,”马克调出外部环境数据,屏幕上的数字不断跳动,“而且凝滞之雨的能量还在活跃,一旦接触到星舰,可能会冻结我们的能源系统。”
露娜的灵能藤蔓顺着舷窗延伸出去,藤蔓上的七色彩花在接触到淡蓝色光晕的瞬间,花瓣上的星子突然黯淡下来,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好强的冻结力,”露娜立刻收回藤蔓,指尖轻轻抚摸着花瓣上的薄冰,“我的藤蔓能吸收一部分能量,但撑不了太久。必须尽快找到泽尔人的共生核心。”
莉莉的鲁特琴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共鸣,琴弦上的微光指向光晕深处一座被冻结的水晶城市。“那里有共生核心的气息,”她站起身,眼神坚定,“而且我听到了,城市里有很多微弱的心跳声,像是……被冻结的生命。”
洛卡立刻调整航线,信天翁号小心翼翼地穿过漂浮的残骸,朝着水晶城市飞去。越是靠近城市,周围的凝滞之雨能量就越强,星舰的外壳上开始凝结出薄冰,控制台的屏幕也出现了轻微的卡顿。马克疯狂地敲击键盘,将记忆核心种子的能量导入星舰的抗冻系统:“抗冻涂层只能维持半小时!半小时后,星舰的系统会开始冻结!”
水晶城市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这是一座完全由冰晶和水晶建造的城市,街道两旁矗立着冰雕般的建筑,建筑上刻满了泽尔人的藤蔓纹路,有的纹路还保持着被雕刻的痕迹,凿子停在半空,冰晶碎屑悬在周围。城市中央的广场上,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冰雕巨塔,塔身上缠绕着无数冻结的藤蔓,塔顶悬浮着一个淡蓝色的能量球,正是那片光晕的核心。
“那就是凝滞之雨的源头,”洛卡指着塔顶的能量球,“只要能破坏它,或者找到共生核心中和它的能量,凝滞之雨就能停止。”
露娜的灵能藤蔓突然指向巨塔底部的一扇冰晶大门,门上刻着一个完整的泽尔人共生核心图案,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共生之力,融化沉默的时间。”“是这里,”她立刻站起身,灵能藤蔓开始吸收记忆核心种子的能量,七色彩花重新绽放出光芒,“我需要进去激活共生核心,但巨塔周围的冻结力太强,我需要有人帮我掩护。”
莉莉抱着鲁特琴走到舱门旁,琴弦上的微光与露娜的灵能藤蔓呼应。“我陪你去,”她的眼神坚定,“我的《连接之诗》能暂时压制凝滞之雨的能量,帮你打开大门。”
马克将齿轮碎片递给露娜,碎片上的正向纹路闪烁着淡金色的光:“这个碎片能增强共生核心的能量,你带上它。我会在星舰上维持抗冻系统,随时准备接应你们。”
洛卡打开舱门,淡蓝色的寒气立刻涌了进来,舱门边缘瞬间凝结出薄冰。“我会操控信天翁号在周围巡逻,一旦有异常情况,立刻用灵能丝线联系我,”他看着露娜和莉莉,“注意安全,我们只有半小时。”
露娜和莉莉点点头,露娜的灵能藤蔓化作金色的光带,缠绕住两人的身体,形成一道保护膜,阻挡着寒气的入侵。她们飞出星舰,朝着冰晶大门飞去,沿途的凝滞之雨能量不断撞击着保护膜,发出“滋滋”的声响,保护膜上开始凝结出薄冰。
莉莉立刻拨动鲁特琴的琴弦,《连接之诗》的旋律在星空中响起,带着记忆核心的温暖与泽尔人的共生之力。旋律所过之处,淡蓝色的凝滞之雨能量开始融化,形成细小的水滴,落在水晶街道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那些被冻结的记忆碎片也开始微微颤动,像是在回应着旋律的召唤。
“快,大门快打开了!”露娜的灵能藤蔓缠绕上冰晶大门上的共生核心图案,齿轮碎片贴在图案中央,淡金色的光与门上的纹路融合。图案开始闪烁,冰晶大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漆黑的通道,通道两旁的墙壁上,刻满了泽尔人的历史壁画。
两人走进通道,大门在身后缓缓关闭,隔绝了外面的寒气。通道里弥漫着淡淡的金色光芒,墙壁上的壁画开始逐一点亮——第一幅壁画上,泽尔人在灵枢星与其他文明共同创造灵能齿轮;第二幅壁画上,泽尔人带着共生核心离开灵枢星,前往宇宙各处传播共生之力;第三幅壁画上,一群穿着黑色铠甲的生物袭击了泽尔人的部落,他们的武器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正是凝滞之雨的能量;第四幅壁画上,泽尔人的长老将共生核心封印在水晶城市的巨塔中,用最后的力量制造了屏障,阻挡了凝滞之雨的扩散。
“是‘凝滞者’,”露娜停下脚步,指尖抚摸着壁画上黑色铠甲生物的图案,“泽尔人的传说里提到过,这是一个以冻结时间为生的文明,他们认为只有永恒的静止,才能让记忆永远不消失。他们曾经与泽尔人发生过战争,因为我们的共生之力,能打破他们的凝滞能量。”
莉莉的鲁特琴突然在这时发出一声低沉的共鸣,琴弦上的微光指向通道尽头的一扇金色大门。“共生核心就在里面,”她朝着大门走去,“而且我听到了,核心在呼唤我们,像是……在等待被激活。”
金色大门上刻着一个巨大的藤蔓图案,图案中央镶嵌着一块淡蓝色的水晶,水晶里冻结着一颗小小的共生核心——那是泽尔人长老留下的最后一颗共生核心,周围缠绕着淡蓝色的凝滞能量,像是一层厚厚的冰壳。
露娜的灵能藤蔓缠绕上金色大门,齿轮碎片贴在淡蓝色水晶旁,淡金色的光开始渗透进水晶内部。“我需要用灵能唤醒共生核心,”她闭上眼睛,掌心的纹路与藤蔓图案呼应,“莉莉,你的旋律能帮我驱散凝滞能量吗?”
莉莉点头,坐在金色大门前,指尖拨动琴弦。这次的《连接之诗》旋律中,融入了泽尔人共生之力的节奏,还有遗忘之星那段低沉的旋律——前者带着生命的温暖,后者带着唤醒记忆的力量。旋律流淌到淡蓝色水晶上,水晶里的凝滞能量开始融化,像是春天的冰雪遇到暖阳。
露娜的灵能顺着藤蔓图案注入水晶,与里面的共生核心建立连接。她能感受到共生核心微弱的跳动,像是一颗沉睡已久的心脏,正在逐渐苏醒。“再用力一点,”露娜的额头上渗出汗水,灵能藤蔓上的七色彩花开始闪烁,“凝滞能量太强了,共生核心还在被束缚着!”
莉莉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意识都注入旋律中。鲁特琴的光芒越来越亮,琴弦上的微光化作无数光丝,缠绕住淡蓝色水晶,与露娜的灵能一起,一点点剥离着凝滞能量。水晶里的共生核心跳动得越来越快,淡蓝色的光芒逐渐被金色的共生之力取代。
突然,金色大门剧烈震颤起来,通道外传来“轰隆”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击城市的屏障。莉莉的旋律出现了一丝中断,淡蓝色水晶里的凝滞能量趁机反扑,重新包裹住共生核心。
“怎么回事?”莉莉停下弹奏,紧张地看向通道入口,“外面发生什么了?”
露娜的灵能藤蔓突然延伸到通道外,传来的影像让两人脸色大变——无数穿着黑色铠甲的凝滞者正在攻击水晶城市的屏障,他们手中的武器不断发射出淡蓝色的凝滞能量,屏障上已经出现了无数裂痕。更远处,信天翁号正在与一群凝滞者的星舰战斗,星舰的外壳上凝结着厚厚的冰,炮口的能量光团因为冻结而变得断断续续。
“是凝滞者的舰队,”露娜收回灵能藤蔓,语气焦急,“他们肯定是感应到了共生核心的苏醒,所以来阻止我们!”
莉莉立刻重新弹奏起来,这次的旋律更加急促,带着战斗的节奏,试图快速驱散凝滞能量。“马克他们有危险,我们必须尽快激活共生核心,”她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只要共生核心苏醒,就能借助它的力量融化所有凝滞能量,包括凝滞者的武器!”
露娜咬紧牙关,将所有的灵能都注入淡蓝色水晶。灵能藤蔓上的七色彩花全部绽放,淡金色的光笼罩着水晶,与莉莉的旋律融合成一道光柱,穿透了凝滞能量的束缚。水晶里的共生核心终于完全苏醒,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冲破水晶的束缚,悬浮在金色大门前。
共生核心缓缓展开,化作无数金色的藤蔓,顺着通道蔓延出去,缠绕住整个水晶城市。藤蔓所过之处,被冻结的建筑和记忆碎片开始解冻,冰晶制成的门扉缓缓打开,停在半空的星尘雪花继续飘落,连那些被冻结的生物影像,都开始重新活动起来,虽然只是模糊的虚影,却带着生命的气息。
“成功了!”莉莉停下弹奏,看着金色藤蔓蔓延的方向,脸上露出笑容。
但就在这时,金色大门被猛地撞开,一个穿着黑色铠甲的凝滞者出现在门口,手中的武器对准了两人。凝滞者的铠甲上刻满了冻结的纹路,头盔下没有任何面容,只有一片淡蓝色的光晕,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你们……破坏了永恒的静止,”凝滞者的声音像是冰粒碰撞,带着刺骨的寒意,“记忆不该被改变,不该被流动——只有永恒的冻结,才能让它们永远存在。”
露娜的灵能藤蔓立刻缠绕上去,试图束缚住凝滞者的动作。但凝滞者的武器发射出淡蓝色的光,击中了灵能藤蔓,藤蔓瞬间被冻结,连带着露娜的手臂都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
“莉莉,快走!”露娜推开莉莉,自己朝着凝滞者冲去,“共生核心已经苏醒,快去帮马克他们!”
莉莉看着被凝滞者压制的露娜,咬了咬牙,抱着鲁特琴朝着通道外跑去。她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借助共生核心的力量,帮助信天翁号击退凝滞者的舰队——只有这样,才能保护露娜和这座水晶城市里的记忆。
莉莉跑出通道,外面的景象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金色的藤蔓缠绕着整个水晶城市,正在与凝滞者的淡蓝色能量对抗,藤蔓所过之处,凝滞者的武器和铠甲开始融化。信天翁号的外壳上,冰层正在逐渐剥落,炮口重新恢复了活力,不断朝着凝滞者的星舰开火。
“莉莉!快到星舰上来!”马克的声音通过灵能丝线传来,信天翁号的舱门已经打开,等待着她的归来。
莉莉朝着信天翁号跑去,沿途的金色藤蔓为她让出一条通路。当她跑到舱门口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露娜的呼喊——那个凝滞者正追在露娜身后,武器对准了她的后背。
“露娜!小心!”莉莉立刻转身,拨动鲁特琴的琴弦。这次的旋律带着强烈的共生之力,化作一道金色的光盾,挡在露娜身前。淡蓝色的凝滞能量击中光盾,瞬间被融化,化作水滴落在地上。
露娜趁机转身,灵能藤蔓缠绕住凝滞者的武器,将其夺过并扔向远处。金色藤蔓立刻缠绕上来,将凝滞者包裹住,淡金色的光不断渗透进铠甲,融化着里面的凝滞能量。凝滞者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铠甲开始剥落,露出里面的本体——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