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魔法师看着安格沉吟不语的模样。
微微一笑，语气忽然柔了几分：“这并不是在坑你。你要是支付十五点功勋点，我可以保证你在神灵议会里——消息畅通。”
安格抬起头，目光微微一斜，像是在看一个有趣的表演：“哦？消息畅通？你不就是负责接应的传送事务吗？难道你还服侍哪位大人不成？”
白袍魔法师顿时来了精神，露出一副颇为得意的神情：“怎么，不像吗？”
“像个油滑的中层官僚。”安格淡淡回应，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屑，“看着也就能糊弄糊弄像我这种第一次来的新人罢了。”
白袍魔法师的笑意瞬间僵住，随即气得几乎要跳脚：“你这小子——真是……不识好人心？我可是好心提醒你！”
安格神色依旧冷静，语调不疾不徐：“不管你好心与否，我只愿意支付一点功勋点，多的没有。”
“什么？！”白袍魔法师一听，脸色立刻变了，语气中带上焦躁与慌乱。
“那可不行！你必须得交齐十五点功勋点，不然我得自己贴上去补！”
安格愣了一下，随即眉头微挑：“怎么？我迟到的事还会闹得人尽皆知不成？你就当作没看见，不就结了？”
白袍魔法师用看傻子的表情盯着他。
仿佛在看一个根本不了解神灵议会规则的乡巴佬：“你以为这是你们普通军团？这里是神灵议会——没有人可以撒谎。”
安格冷笑，双手抱胸：“那你刚才对我说‘只要交钱消息畅通’，岂不是对我说谎？难道这就能例外？”
白袍魔法师嘴角抽搐了一下，讪讪笑道：“那不一样，我只是——嗯——对你有所隐瞒而已。这不叫欺骗。”
“呵。”安格的笑意带着明显的嘲讽，“真会玩文字游戏。”
白袍魔法师心中一阵发虚。
面对这个面容面容却气势逼人的大战士，他突然觉得自己像撞上了铁板。
安格摆出一副无赖的模样，语气不容置疑：“我不管，要么一点功勋点，要么就走正式惩罚程序。”
“我还真想看看，所谓‘神灵议会的惩罚’，到底是什么样子。”
白袍魔法师只觉得头皮发麻——这小子，简直是个硬骨头！
他见过不少人来传送登记，但从没见过谁敢在这里和他吵架，更别提拿惩罚当筹码的。
他揉了揉太阳穴，深吸一口气：“唉……算我倒霉，碰上你这种人。”
“这样吧——我们一人一半。我退一步，你也退一步。十五点的一半——七点半工功勋点。”
“怎么样？我再附赠一个关乎你性命的消息。”
安格抬眼看他，目光狐疑：“你又想骗我？我不听。”
白袍魔法师的脸色彻底扭曲了，恨不得拿起魔杖敲他脑袋。
他在心里暗骂：“这家伙简直是渊狱来的恶魔，犟得要命。”
沉默片刻，他终于摆摆手，像是认命了一样叹道：“罢了罢了，算我倒霉。那我先把消息告诉你，然后你再决定给多少功勋点。”
安格看他态度松动，微微眯起眼，点了点头。
白袍魔法师环顾四周，确认结界稳固后，悄然凑近，在安格耳畔低声说道：“你这次被召到神灵议会，不是因为功勋或者战力……而是因为，有位‘大人’看上了你的身体。”
安格的眸光顿时一沉。
“我的身体？”他低声问，“有何特别之处？”
“当然特别。”白袍魔法师苦笑着压低声音，“能被选中的人，身体必须能容纳从神国降临的天使灵魂——同时不排斥光明之力与圣光之力。”
安格眯起眼，眼底闪过一抹冷意：“那你们这些圣光魔法师，岂不是最合适？你们天生与光明同源。”
白袍魔法师叹了口气，苦涩地笑道：“那些‘大人’看不上我们。”
“觉得我们的身体太弱，支撑不了他们降临后的灵魂强度。我们……只是工具，用来维持仪式的辅助者。”
他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无奈和恐惧：“你要知道，被选为‘容器’的人，从来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
安格眼神微微一凝，周身的气息不由得冷了几分。
“你不怕我把这些话告诉别人？”他淡淡问。
白袍魔法师耸耸肩，似乎早有准备：“我为什么要怕？”
“你只要敢说出口，立刻就会被那位大人圈禁。”
安格心中泛起波澜，表面却不动声色。
“你们这样做，就不怕引起各大势力反抗？”他问道。
白袍魔法师轻笑了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反抗？他们敢吗？那些神灵赐予的力量，是整个世界秩序的根基。任何敢触犯的人，都会在神国的光辉下化为灰烬。”
说到这里，他忽然又换回了那副油滑的笑容：“怎么样？我这消息够值钱吧？现在，愿意付一半功勋点了吗？”
安格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忽然反问：“你不是说你消息灵通吗？”
“那再告诉我五个更具体的消息。若是我满意，这十五点功勋点，我自己掏。”
白袍魔法师一愣，随即笑得更加殷勤：“这自然没问题！只要不是牵涉到神灵议会的最高机密，我都可以告诉你。”
“第一个问题，”安格缓缓说道，“神灵议会现在还有半神吗？我听说前段时间，好像在着急调遣半神去参加什么‘神战’。”
白袍魔法师的手顿了顿，目光在安格脸上微微一凝。
那双藏在兜帽阴影下的眼睛闪过一抹审视与警惕，他压低声音道：“这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一般除了三阶强者外，其余人根本不清楚这件事。”
安格神情不变，似乎早已准备好答案：“我们的总指挥官在开作战会议时提过几句。那时他看似无意，但我听得很清楚。”
白袍魔法师沉默了几息，随后翻开安格的身份资料，指尖在那张魔力铭印的卷轴上轻轻滑动。
光影映照下，卷轴上浮现出安格的履历与功勋记录。
“费伦斯曼帝国……雷霆大魔导师？”他喃喃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意外，“如果是他手下的人，那的确有资格听到一点风声。”
安格并不辩解，只是静静注视着他，等着答案。
白袍魔法师叹了口气，像是做出了某种妥协：“行吧，不过我得事先声明——我只能答复你五个问题，超过就不算了。”
“可以。”安格点头同意。
“那我就直说吧。”白袍魔法师压低声音，慎重道，“现在的神灵议会，大概率暂时没有半神驻守。”
“那些真正接近神灵的存在，都被调往‘上层战区’——也就是神战的前线。”
“整个神魔战场能留下来的，只有几位四阶天使和四阶强者们。”
安格点了点头，似乎在心中印证着什么。
“第二个问题。”他稍作停顿后，缓缓开口，“你之前提到，有‘大人’看上了我的身体。那位大人，叫什么名字？”
白袍魔法师环顾四周，确认周围没有其他魔法师靠近后，取出一张空白卷轴。
他手指一挥，卷轴表面泛起一层淡淡的光辉，他在上面快速写下一个名字——笔迹如银线流动。
——【默汗哈德】。
安格刚要开口念出，白袍魔法师却面色大变，猛地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嘘！千万别念！”他急声低喝，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恐惧，“在神魔战场念出大人名字，会被那位大人感应到！连我都会被牵连！”
安格微微皱眉，片刻后才冷静地将那卷轴收好。
“行吧。”他淡淡应道。
可那一瞬，他脑海中闪过一幕影像——
在野三坡要塞，那名天使从天而降，将手放在他头顶时，口中曾低语的模糊声……果然，与这个名字的音节极为相似。
“第三个问题。”安格重新抬起头，目光平静，“神灵议会中是否储备着大量魔法材料？”
“那是当然！”白袍魔法师神情一振，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整个神魔战场的后勤系统，全都由神灵议会支撑。”
“无论魔药、魔法装备、附魔武装，还是防线供能的能量水晶，都由我们统一提供。你以为‘功勋点’制度是为了什么？那是为了掌控资源流动。”
安格若有所思，眉宇间的神色更深了一分。
“可是我看神灵议会的人数并不多啊，”他疑惑地问，“要生产那么多武器装备，尤其是魔法装备……你们怎么做到的？”
白袍魔法师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你不会真的以为——那些装备是我们自己打造的吧？”
“难道不是？”安格反问。
“当然不是！”白袍魔法师差点笑出声，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我们再厉害，也造不出那么多玩意儿。”
“那些装备大多来自各大势力。神灵议会与他们签有契约——他们把武器装备卖给议会，换取黑魔晶。”
“而我们，则通过与前线战士交换，把他们手中的黑魔晶兑换成功勋点，然后战士们再用功勋点兑换自己所想要的奖励。”
他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补充道：“这样一来一回，整个战场的资源循环就被掌握在神灵议会手中。”
“若是所有防线都依赖普通魔晶供能，那各个位面的魔兽早就被榨干灭绝了。”
安格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白袍魔法师得意地一笑，略带几分骄傲地挺直腰：“怎么样？算不算消息灵通？”
安格淡淡看着他，嘴角微微一勾：“若你能回答我的下一个问题，再说消息灵通也不迟。”
“哈哈，好！你尽管问。”白袍魔法师双手一摊，信心满满，“我就不信，还有我答不上的事。”
安格思索片刻，语气缓慢而清晰：“我会被安排什么事务？”
白袍魔法师一愣，神情有些为难：“这……你具体担任什么职务，我真的不好猜。那是由上层的大人们随机分配的。”
“那你还敢说自己消息灵通？”安格顺势追击，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看来你只是吹嘘得厉害。”
白袍魔法师被气得脸都青了，瞪了他半晌，咬牙道：“好好好——我告诉你！你大概率会被安排在光明骑士团。”
“真的？”安格挑眉，似笑非笑。
“这个……也只是可能。”白袍魔法师讪笑两声，“要么光明骑士团，要么就是圣光护卫队。”
“到底是哪一个？”安格继续逼问。
“你这可不算一个问题。”白袍魔法师无奈摊手，“我没法给你确切答案。”
“不过——这样吧，我给你减两点功勋点。如果你真被分配进光明骑士团或者护卫队，到时候记得把这两点补还给我。”
安格盯着他看了片刻，最终还是点头答应：“行。”
白袍魔法师松了口气，神情终于轻松几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问完吧。”
“没了。”安格语气淡然。
白袍魔法师正准备再说点什么，却见安格已经掏出身份牌，轻轻在空气中一划。
“嗡——”
一道柔光闪过，十三点功勋点被转入白袍魔法师的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