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你不会真的想把附魔武装卖给蜥人吧？”过了一会儿，昆蒂娜终于回过神来，语气中透出震惊。
安格轻轻点了点头，神色平静。
“你疯了吗？”昆蒂娜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惊呼出声，立在一旁的贵族们纷纷侧目，想听清两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安格挥了挥手，示意那些窃窃私语的贵族安心离场：“没事，等会议结束，我会详细解释。”
随着安格一声令下，会议正式落下帷幕。
贵族们三三两两地离开总督府，有人面露忧色，有人面带兴奋，还有人若有所思。
特别是那些拿到订单的贵族，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着手安排工坊与矿产开采，仿佛看到了一场家族振兴的机会。
不多时，安格与昆蒂娜一同步入了总督府内的书房。
屋内点着淡香的香薰，书架上陈列着一排排厚重的魔法卷轴和政务文册。
安格先坐进沙发，示意昆蒂娜落座。
“坐啊。”
昆蒂娜皱着眉坐下，眼神依旧充满无法置信：“安格，你的这个消息太震撼了……我真的有些接受不了。”
“附魔武装确实与普通武器不同，”安格语气平稳，“蜥人想要，那就得定制。不过我确实打算把初级力量武装卖给他们。”
昆蒂娜猛地睁大了眼睛：“可如果真那样……穿上附魔武装的蜥人勇士，恐怕已经能与我们的火焰剑士或附魔骑士相提并论了！”
“你这是对我的火焰武装和飓风武装没有信心？”安格半带玩笑地看着她。
“倒不是这个意思。”昆蒂娜叹了一口气。
“只是你也知道，蜥人那边的勇士数量，远比我们的一级战士要多得多。如果他们全面铺开附魔武装……我们迟早处于劣势。”
“哈哈，你想太多了。”安格笑了起来，“你以为我会卖那么多？他们想买，我还没那个产能。”
“那你准备怎么做？”
“我们魔法团现在制作的初级力量武装，大多是让年轻魔法师练手时做出来的。”安格解释道。
“虽然成品达到了附魔武装的一阶标准，但实际质量参差不齐。真正的好货，是我和普里几人亲自打造的，那批才算精品。”
“这我当然知道，不用在我面前炫耀你的符文技艺。”昆蒂娜白了他一眼。
“就拿目前的产能来说，我们一个月也就四五十件成品初级力量武装。你说我哪来那么多卖给他们？”安格摊了摊手，语气颇有些无奈。
“我能出售的，不过是我们手中积压下来的练习品罢了。”
“可如果蜥人真的想要规模性配发，他们也许会去找别的贵族。”
“你觉得，除了我，谁敢把附魔武装卖给他们？”安格反问，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
昆蒂娜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虽说是这样，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安格却笑了：“放心吧。对蜥人来说，我们的附魔武装就像一块能看到却咬不下的肉。他们眼馋归眼馋，但若想满足整个种族，就目前这点供给，远远不够。”
他们正说着，有侍卫来报：威尔要塞的执政官普特大人到了。
安格与昆蒂娜对视一眼，随即一同起身前往会客厅。
普特站在厅内，神色略显焦躁。
一见安格，他便行了贵族礼仪，语气中带着复杂的情绪：“安格伯爵，最近关于你的弹劾信件……简直如雪片般飞进市政厅。”
安格淡淡一笑，不作回应。
普特看了他几眼，终于试探性地开口：“安格伯爵，那些……关于你向蜥人出售武器的传闻，是真的吗？”
安格点了点头。
普特的表情顿时僵住了：“你……这是……”
“你只需按照流程上报就好，”安格语气平静，“帝国若真要惩戒，我自会承担后果。”
普特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只能默默点头。
离开时，他苦笑了一下：“安格伯爵，你这是把我架到火上烤。我现在是又幸福又苦恼。”
“别那么悲观。”安格轻松地拍了拍他肩膀。
“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你把自己的职责做好就够了。我听说，北境议会的大公们最近提起你的名字的次数，可比以前多多了。”
普特只能苦笑作答，随后便离开了阿姆纳地城。
回到威尔要塞后，普特立刻将相关内容上报了北境议会，并同步向帝都递交了备份本。
所有人都在等着一场风暴的降临——一位边境总督竟然将帝国武器卖给异族，这在过去简直是足以让人丢掉爵位的罪名。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帝国方面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既未明令禁止，也没有下达调查指令。
而北境议会对此更是直接驳回异议，仅仅批复了一句“再议”，便把这份弹劾案束之高阁。
消息传开，无数期待“安格倒台”的贵族们大跌眼镜。
甚至有贵族亲自赶往北境议会驻地，欲面见北境议会的大公们陈情，可最终连大公们的面都未见上一面，便被挡在议事厅外。
——
这几日，昆蒂娜心中始终悬着一块石头，安格向蜥人出售武器的事在贵族圈子里早已掀起不小风波，她担心北境议会或帝国会突然降下惩处。
可令她始料未及的是，帝国方面迟迟没有动作，反倒北境议会直接驳回了针对安格的指控。
当这封来自威尔要塞的信件送至书房时，昆蒂娜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双眼中闪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光芒。
她匆匆忙忙穿过回廊，裙摆翻飞地冲进魔法工坊。
安格正聚精会神地打磨一件符文武器，听到脚步声才抬起头，眉眼间带着一丝调侃：“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急急躁躁的？”
“你快看这个！”昆蒂娜顾不上解释，将信件塞到安格手中。
安格扫了一眼内容，只是点了点头，没有丝毫意外的表情。
“你不惊讶？”昆蒂娜睁大眼睛，“帝国那边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们明明已经收到报告了！”
“因为这件事是蜥人的传奇强者拍板的。”安格轻描淡写地说着，依旧在检查武器上的符文线条。
“那又怎么样？蜥人的传奇又不是帝国的传奇！”昆蒂娜皱眉。
安格放下手中的武器，走到她身边。
伸手轻轻搂住她的肩膀，语气低缓地说道：“如果蜥人的传奇能活着从神魔战场回来，那他们的整个族群就可能被正式归入兽人体系。帝国当然要提前为此做准备。”
昆蒂娜微怔，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
两人一起走出了工坊，阳光洒在工坊外的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换句话说，蜥人传奇很可能已经和帝国的传奇强者沟通过，甚至达成某种默契？”她试探性问道。
“没错。就算没有事先沟通，在我们敲定下交易的时候，他们之间也绝对交换过情报。”安格顿了顿，轻笑道。
“如果没有那层默契，我才不会把附魔武装卖给他们。”
昆蒂娜轻轻叹了口气，自嘲地笑道：“还真是我小看了局势。亏我之前还在你不在时独自处理阿姆纳地城的事务，却没看透这个关节。”
“这不是能不能看透的问题，”安格望向远方街道上缓缓走过的警卫队。
“很多贵族其实都清楚，只是他们在等帝国露出底牌，看看这场博弈的红线在哪。现在他们知道了，自然也会动起来。”
“你是说，其他贵族也会跑去和蜥人谈生意？”昆蒂娜问。
“肯定的。他们嘴上说反对，其实早在想打开蜥人新兴市场了。现在帝国默认了这一点，接下来去蜥人地域做贸易的贵族会越来越多。”
“那我们也要参与吗？”
“不用。我们只要守好自己的根基就行。眼下我们所有的重点都围绕着神魔战场，其他的只是插曲。”安格语气坚定。
昆蒂娜点点头，但仍带着一丝忧虑：“那关达位面的事情呢？你不是说帝国对那件事耿耿于怀？”
“所以才需要你去打听一下，看帝国是不是还在追查。”安格低声吩咐。
昆蒂娜当即点头转身离开，干练利落。
不久后，安格来到后山的训练场，找到已经完成每日修炼的达纳。
达纳正站在场边，整个人如一座岩石雕像般沉稳。
“大地武装适应的怎么样了？”安格走近问道。
达纳重重点头：“比预想的要顺很多。我已经掌握了岩石巨人形态。”
“那我们来试试它的极限。”
两人进入训练场，达纳深吸一口气，浑身土黄色的符文闪耀起来，大地的气息汇聚于身。
下一刻，他的身体剧烈膨胀，肌肉被岩层覆盖，化作一尊五米高的岩石巨人，气息沉稳如山。
气势骇人至极。
“来吧，别客气。”达纳的声音从岩石巨人胸腔中传出，低沉而又回响。
安格笑了笑，身形一晃，右脚一蹬地面，整个人如雷霆炸裂，飞速逼近达纳。
他挥出一拳，宛如炮弹，轰然砸在岩石胸甲上。
“轰——！”
巨大的冲击力让达纳连退三步，地面被震出裂痕，碎石四溅。
岩层表面崩落一片，但他很快调动土元素，碎裂的岩石迅速重组复原。
随后安格又重新试了几下。
在不加持六臂势的情况下，安格的一拳破不了达纳的防御。
虽然破不了防御，但是那股反震之力却让达纳颇为难受。
“你的拳力……好强。”达纳瓮声道。
“我还没用势。”安格活动了下肩膀。
达纳点头，略一沉吟：“等等。你先给我加个圣光祝福，这反震之力太猛烈了。”
安格一笑，双手结印，金光洒落于达纳体表，圣光祝福落下，岩石表层泛起一层淡淡的光辉。
片刻后，安格的背后虚影浮现，六臂之势瞬间凝聚，最后收束为一只右臂，与安格的右臂融合。
“准备好了？”他低声问道。
“来吧！”达纳双足如钉，死死扎入地面。
“喝——！”
安格脚下一踏，气流轰鸣，下一刻，他带着六臂之势的全部力量，一拳轰在达纳的胸口。
只听一声巨响，岩石巨人的表层岩石护甲如同破碎的瓷器般炸裂开来。
此时的达纳感觉自己像是被巨龙使劲踩了一脚。
接着达纳闷哼一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踉跄着退了几步。
双膝重重跪在地上，喘息间，身体开始恢复常态。
“……安格你这一击太猛了。”他艰难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