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铖野站起身子，目光直直盯着穆鸢：“把字签了，听不懂？”
穆鸢虚弱地看着他：“我可以接受离婚，但我不接受你说的这些话，事情我不知道。”
厉铖野没理会她的话，只说：“不重要，签字就是。”
老太太气得冲上来要打他。
厉铖野人高，够不到脸。
她就一拳甩在厉铖野肩膀上。
“谁敢离！药是我下的，跟鸢鸢没关系，她什么都不知道。”
“你要不连带着我这个老婆子一块收拾？”
厉铖野看了老太太一眼，明显不想跟老人家争论，他视线挪到穆鸢身上，声音冰冷如极寒之地。
“签字！”
低吼的声音钻入耳朵，穆鸢手紧紧握着，望着男人阴郁至极的脸，她闭了闭眼，拿过桌上的文件和笔，准备写下自己的名字。
明明是彼此的协议。
明明是厉家自己求她嫁进来冲喜的。
她有所求，他们难道就没所求吗？
厉铖野凭什么这么对她？
谩骂，侮辱，动不动就说她心机。
既然这么不愿意，当初结婚的时候，他就不要签字，不要领证。
现在闹，算什么男人！
看她握紧手中的笔，曲蔓连忙拉住她：“鸢鸢，铖野就是臭脾气，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说完还压低声音劝她：“你现在离婚，按照协议，你就拿不到两千万了，不值当的。”
曲蔓曾经也只是普通中产阶层。
虽然嫁进豪门确实有点辛苦。
可嫁给普通人难道就不辛苦吗？
如果注定要在婚姻里摸爬滚打，作为过来人，她想提醒穆鸢，在金钱堆里挣扎，至少不会为生活烦忧。
两千万可不是小钱！
曲蔓刚说完，不料厉铖野直接说：“协议赔偿两千万是吧，我出。”
“你出什么出？”曲蔓连忙劝阻，“人家鸢鸢多好一个人，你这臭脾气，两年后再娶个仙女回来，也就这幅德性。”
曲蔓上前拉住厉铖野手臂，压低声音：“奶奶和你爸都在商量，给你分集团的股份了。这个节骨眼上，你别闹行不行。”
可厉铖野好像完全听不进去：“再娶一个也不会像她这种。”
“谁稀罕集团的股份，分我三瓜两枣，就要我做这么大牺牲，每天跟她这种女人同床共枕？”
穆鸢小腹坠痛难安，听到这句话，她彻底坐不住。
她站起身子，眼底似有湿润。
“今天的事我并不知情。婚姻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协议，大家各取所需。”
“你不愿意跟我同床共枕，像你这种超雄一样的男人，我以为我很乐意。”
“半斤八两的事，你没资格高高在上地说我。”
厉铖野看她这来劲的样。
嘴角冷勾了下。
个头不大，脾气倒不小。
“有种你就签字，两千万分文不少。”厉铖野冷讽刺激。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
穆鸢也没什么好犹豫的。
她屈指轻轻抹掉眼角泪花。
咬牙忍着痛，她坐下拿起笔，准备在离婚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刚写下一个笔画。
老太太上前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协议书。
直接无情撕碎。
“你们的婚事是我定下的，大师要求两年，那就必须两年，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离婚！”
老太太气得面红耳赤。
“你大哥刚刚有点好转的痕迹，你是他亲弟弟，就不能有点良心？”
“下药的事情不是穆鸢，是老太婆我！”
“只是想要你们生个娃，人家穆鸢都不扭捏，你一个大男人还扭捏上了！”
厉铖野嘴角冷勾，客厅华丽的灯光之下，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
颜值绝佳，可嘴里说的话无比难听：“因为老子有底线，她穆鸢有底线这种东西吗？”
穆鸢静静看着自己的手，面色虚弱，她什么话也不想说，也没力气说了。
既然要离婚，离婚就是。
她将自己隔离在争吵之外，等他们宣布最后的结果。
就在这时，厉父从集团回来，听见他们的争吵，一声低吼：“臭小子，怎么跟你奶奶说话的，在闹些什么？”
曲蔓走到厉建安面前，跟他简单说了下事情经过。
“妈，去书房说。”厉建安上前扶着叶舒芬，低声安慰。
说罢就叫上厉铖野去了书房。
曲蔓知道多半是要聊集团股份的事情，也跟着一起去了。
他们一家人去了书房。
穆鸢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身上忽冷忽热，脑袋阵阵胀痛，小腹更是难受，看着外面沉郁的夜色，晚风吹过眼睫，她忽然有些想落泪的酸涩。
她微微仰头，将泪水努力克制下去。
没关系。
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
即使什么都没有，你也还有钱呢……
不重要，都不重要。
她咬牙忍住泪水。
可身上实在太难受，阵阵疼痛，脑袋也昏昏沉沉。
书房里的人迟迟没有出来。
她想了想，还是起身慢慢挪步，准备自己回阁楼卧室。
她捂着小腹，一路扶着，艰难地朝着房间走去。
走到阁楼外的圆拱门处，她手撑在墙上，额间全是虚汗，脸色越加苍白。
她还想再往前挪两步。
可实在没力气，眼前瞬间模糊，最后整个人沿着墙边倒了下去。
晚风微凉，昏暗的园林中。
没有一个人发现她。
……
另外一边，书房。
厉铖野还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野痞坐在那里，等着他们说条件。
厉建安和老太太都知道他的臭脾气。
也没有绕来绕去，直接开门见山。
“要什么直接说，只要不过分，我和你奶奶可以答应你。”厉建安说。
老奶奶坐在书桌前，脸色难看，但她终究心疼病床上的长孙，所以没有彻底撕破脸：“说吧，想要什么？”
曲蔓屏气凝神，站在一旁默默看着。
厉铖野笑意真假不明，语气还是那般玩世不恭：“我想要什么，你们不知道？”
厉建安：“少卖关子！在我还有耐心之前，要什么赶紧提。”
屋内静默了好一会。
厉铖野挨个观察完老太太和父亲的神色，才一字一句冷冷开口。
只听他说：“厉氏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以及执行总裁的位置。”
砰——
老太太闻言气得直接站起来，猛拍桌子：“让你开口，你还真敢开口！百分之五十一，绝对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