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龙吟傲天,女修罗原本婀娜的娇躯被五爪火龙以万钧之势穿体而过。
她的身体再次崩成一团猩红血雾,飘散在整个夜空。
爆炸产生的巨大能量如同裂空骄阳,将夜空照得亮如白昼,比极地霞光更加绚烂夺目。
大漠孤烟直,血湖落日圆。
三眼男摸着没有胡须的下巴,看着那抹猩红,一时组织不出华丽的辞藻,只能重复地赞叹:“美,美啊!”
女娲的后人果然手段不凡,连道家神器雌雄剑也能轻松驾驭,看来有可能是结束末法时代的天选之人。
他朝丹若颇有深意地点点头,转身眺望远方,神海中再次浮现出那颗巨大的眼眸。
湖面上血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空间中仿佛还在回荡女修罗不甘的呐喊。
四人凌空朝远处飞去,经过大战均已身心俱疲,得赶紧渡过血湖找个安全地方化解体内残存的杀意和怨念。
三小时后他们终于飞临血湖边缘,眼前再也没有生命凋零的景象,转而是无垠的森林。
此刻血雨已经停止,翻涌的湖面恢复往日平静,四人不知道的是,有团跳动的血胎静静沉寂在湖底巨大的灵玉上,贪婪地吮吸着浓浓灵力。
“仙人都该死!”
双脚刚踏入密林的丹若猛然回头,疑惑地朝血湖方向望了望,那道高大的身影从神海一闪而过,摇摇头继续赶路。
对于女修罗她是有恻隐之心的,全族被天界覆灭,这样的血仇岂能不报,可没有神智的大能,终归是人界的祸害,她也只能出手葬灭。
三眼男回头望着走在队伍最后的丹若,“想什么呢,丹丫头,对杀死那人心有愧疚?”
“嗯!”
“这个世界本就没有公平可言,规则由强者制定,强者命运由天道主宰,谁都逃不脱被人掌控,更别说一族的葬灭,对悠悠岁月来说微不足道。”
铁前辈的话令丹若感到无力,但如果认命,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前辈前仆后继,不惜身死为人族拼出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屠伯看到丹若被三眼男说得眼中神采都变得黯淡,顿生不忍。
“三只眼,别吓坏小丫头,什么天道主宰,你见过吗?不成圣人九天都望不穿,还不如说说你那吊炸天的发型来得实际。”
“滚,烂屠夫,夏虫不可语冰,你知道什么,再提我的头发,信不信就地将你大卸八块。”
“切,怕你不成!”
“来,我一头发扎死你。”
丹若看着唾沫横飞的两人,心中阴霾消散大半,实力,还是实力,杞人忧天只能徒增烦恼。
正走着,阿傍欣喜地指向前方:“判官大人,那儿有块空地,今晚就搁这休息吧。”
“好,正好大家都饿了,整点吃的垫垫。”
走到空地,丹若从空间中拿出两个帐篷,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四人很快在原地撑起帐篷, 点起小夜灯。
“来,丹丫头快出来,坐坐坐,从木连城那儿打包的烤羊肉,可是用冰雪术封藏,鲜味依旧。”
三眼男双手推出火焰笼罩冻得硬邦邦的烤全羊,滋啦声划破密林的寂静,没多会儿孜然辣椒的微微焦香飘入鼻腔,令人肚子不争气咕咕直叫。
他拿出小刀学着木连城分解羊肉的技术,刀影飞走龙蛇,很快每人面前的盘子里整齐地码着切成厚度均匀的烤羊肉。
“刀法万年不练,些许生疏,大家凑活着吃点。”
“丹丫头你不能喝酒,来瓶橙汁,屠夫,阿傍,来咱们哥仨走起。”
三眼男的空间就是小仓库,别的没有,吃食摆得满满当当,如变戏法从空间拿出一瓶鲜橙汁递给丹若,又掏出三瓶稠酒。
龙国的白酒他喝不惯,可稠酒就不同,状如鲜奶,其色如玉,汁稠醇香,绵甜适口,和上古时期的酒很像,再稍稍加热更符合记忆中的味道。
丹若慢悠悠地吃着,其他三人杯来盏去,刚开始埋头猛吃,后来喝得微醺,各种吹牛打屁,阿傍原本还一口一口前辈叫着,到后半夜变成屠哥,铁哥。
“屠哥,养鱼呢,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
“对,阿傍说得对,死屠夫再偷奸耍滑,罚你将这瓶54度的白酒一口炫掉,在小辈面前要点脸行么。”
“你好,瞧你胸膛这坨,是不小心尿湿的么?”
“哈哈哈,不要在意细节,喝,接着喝,兄弟。”
三眼男在屠伯背后猛掐一把,搂着阿傍开始诉说当年的英雄往事,夜御七次郎,刀砍南天门。
森林的夜因为几人的笑声,多了份欢快。
凌晨,黑夜像把遮天大手牢牢将绿林禁锢,静得令人心颤,肉无酒尽,帐篷内飘出有序的呼吸声。
当红霞浸透半边天时,犹如女人哭泣的鸟叫声撕破无边森林的沉寂,丹若从入定中苏醒,打开帐篷站在晨曦下朝远处眺望。
镜中空间先是遇到水墙土柱,接着是血湖森林,很像帝境强者在体内根据规则演化的小世界。
心有所感,她便静静地立在原地,瞬间入定。
三眼男感觉到外面有人,从帐篷里走出来伸着懒腰,回头一看,阿傍那小子将腿搭在屠伯身上睡得甚至霸气,手上的动作极不老实。
年轻就是好,瞧睡觉都那么活力四射,令人羡慕。
“阿傍,起来,给咱整点粥喝喝,养养胃。”
“喔,行。”
阿傍睁开眼,看着自己手放的地方,惊得从地垫上弹起来,背后阵阵发凉,幸亏屠前辈睡得比猪都沉,自己刚才正做春梦,和刘影儿在一处锦簇的花海中手拉着手,累了就以地为席……
但看看屠前辈,再看看右手,他觉得自己脏了。
从空间中取出有大桶水,把手搓得通红,洗了无数遍,直到秃噜皮才罢手。
“小子,手中毒了?”
三眼男贱兮兮地凑过来,看着在脸盆里猛搓手的阿傍,嘴角勾笑快溢出声来,要不是顾及前辈风范,他早仰天狂笑。
“没,没什么,昨天和血奴大战,沾了血没洗干净。”
“那好好洗洗,待会儿别弄进粥里。”
三眼男逗完阿傍,迈着四方步走到丹若跟前,刚要说话,发现形势不对,这丫头隐隐有突破的迹象,难道和昨天的战斗有关,赤子之心啊,到哪儿都能陷入顿悟。
他轻轻走开,站在不远处替丹若护法,警惕地注视着四周,防止有不长眼的偷袭。
阿傍煮完粥,又从空间罐子里弄出点小咸菜,这是他的最爱,寡淡的白粥遇到爽口小咸菜,其中滋味妙不可言。
“前辈,饭好了。”
屠伯听见吃饭才稍稍醒来,昨晚没有动用功法化解酒力,少有的喝醉了,不过感觉不错,现在胃里确实还有点空空的。
“嗯,三只眼那小子呢?”
“那不是么,和判官大人一直杵在那儿,或许在练功。”
“切,他练哪门子功,瞧那架势应该在给你家大人护法,真是令人羡慕,老夫许久没有境界松动的感觉了。”
“噢,大人突破到鬼皇初阶才几天,真是人比人得死啊!”
想想自己迟迟未冲破的鬼王境,阿傍顿时压力倍增,桌子上的白粥小咸菜顿时有点不香了。
闻到饭味,三眼男瞬间回头,在丹若跟前悄悄布下遮掩阵法,嗖,挪移到小桌前端起白粥就喝。
尤其是那黑不溜丢的小咸菜,看着不起眼,嚼起来咸丝丝,但配上再普通不过的白粥,却有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滋味,非常适合醒酒。
等丹若从顿悟中醒来,发现三人正喝着饭后茶,十分惬意,根本不像是来面对大恐怖的。
她没有多少胃口喝了半碗粥,四人便继续赶路,准备跨越那幽幽森林。
林中树木异常粗壮高大,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越发让丹若觉得这不是自然生长的。
就在她用太极印记仔细打量这片幽林时,耳边再次响起宛若女人哭泣的鸟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