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沈庄去世一年后,S国一位神秘的天才神医横空出世,如一道惊雷划破沉寂的医学界。
彼时,白家女王因残酷的家族内斗遭遇暗杀,身中奇毒,生命垂危。
皇家医院的顶尖医官们轮番上阵,最终却只能摇头叹息,黯然宣告死讯,王宫上下陷入一片绝望的死寂。
就在举国哀恸之际,一位背着破旧医箱的清冷少年,孤身闯入守卫森严的白王宫。少年不卑不亢,立下生死状,若救不活女王,愿以身殉葬。
无人知晓那一周内重重帷幔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第七日的晨曦照亮王宫鎏金的穹顶时,奇迹降临了。陷入昏睡的女王竟恢复了微弱的呼吸,并于数月后彻底转危为安。
自此,那位沉默寡言的少年名声鹊起,一时间成为了所有显贵竞相追捧、却又难以请动的座上宾。
姜花衫曾因为好奇看过少年的采访,那时的他眉眼低垂,侧脸线条瘦削而冷硬,被惨白的镁光灯勾勒出一种与年龄极不相符的老成与阴郁。
他看着镜头告诉所有人,“我没有姓,你们可以叫我小礼神医。”
自封神医,本是江湖骗子的行径,足以引来天下人的耻笑与唾骂。
然而,沈知礼却用一次次起死回生的精湛医术,将所有的质疑与诽谤彻底碾碎。久而久之,“小礼神医”这个名号,便成为一种带着敬畏的公认尊称。
眼前的少年虽然和上一世的小礼神医判若两人,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天知道看见沈知礼的那刻,她当时内心有多震撼?!
原来,他姓沈,也曾是沈家人。
宿命真是跟爷爷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曾经有人这么努力地想靠近他,却在爷爷看不见的角落被一群魑魅魍魉推了出去。
虽然她不曾亲见,她也能想象到,一个稚嫩少年辗转流落于异国会遇见多少坎坷?
沈知礼一时看不明白姜花衫是什么意思,皱了皱眉,“你在取笑我吗?”
他现在算哪门子神医,大家都不愿意相信他,宁愿多走几十公里的路去镇上的大医馆,也不愿意让他瞧瞧。
姜花衫想了想,走上前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小奶猫的额头。
“喵~”小猫原本还奶凶的防备,被顺毛抚摸了片刻,声音也嗲了起来。
“我没有开玩笑,我很认真……”姜花衫轻声开口,“我需要你的帮助,不!应该是说家族需要你,沈知礼,我帮你找个依靠,如何?”
“……”
*
沈庄同意萧澜兰回国的消息一出,沈谦立马坐不住了,鲸港国会刚结束又马不停蹄赶回襄英。
在他看来,沈渊已经跟他闹翻,这个时候替萧澜兰求情无非是想拉拢沈娥。
如今他势单力薄,政绩岌岌可危,若是再不主动出击只怕会落于下风。
主屋灯火通明,窗前的向日葵开得正艳。
沈谦行色匆匆步入主院,见了沈庄,当即跪地承情,“爸,求您答应,让我亲自接阿灵和阿年回来吧?”
沈庄已经回绝过沈谦,这个时候沈谦再提,无异于触及了沈庄的逆鳞。
老爷子大怒,直接把沈谦赶了出去,但沈谦不愿在这件事上妥协,即使被赶出屋子,依旧跪在院子不愿意离开。
事情闹开,很快惊动了沈家其他人,一群人闻讯赶来。
沈谦虽然常年被责备,但几乎没有当着众人面下跪的时候,众人见状神色微讶。沈娇立即领着傅绥尔、沈眠枝进屋开导沈庄,沈让和沈渊则是在外劝说沈谦避让。
“你们怎么都来了?”沈庄心气不顺,神情虽缓和,但语调依旧生硬。
沈娇赶紧给老爷子倒了杯热水,“爸,您病才刚好,消消气。”
沈庄摇头,摆摆手,“一个个的不长脑,我以后就是死了这口气也被你们蠢得咽不下。”
“爸。”沈娇有些无奈,“您生气归生气,可别诅咒自己。”
说着便下意识地在屋内搜寻起来,“爸,衫衫呢?怎么没看见她?”
以往老爷子盛怒,也只有姜花衫能哄好。
沈庄正端起茶杯欲饮,听到沈娇的话,不觉眉头微蹙。他抬起眼,锐利的目光落在沈娇的脸上,“下午就回去了,怎么?她没跟你们在一起?”
沈娇微愣,急忙对着门外候着的佣人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姜小姐!问问外面的人看见她出去没有?”
沈庄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心口发闷,猛地咳嗽起来。
沈眠枝见状,连忙又跑回床边给沈庄顺气,“爷爷,您先别急,衫衫做事极有分寸。”
没一会儿,外头的管事急匆匆跑了进来,见一屋子人脸色都不好,连忙把午间在回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小姐训完那些人就出了宅子,我们以为她只是出去散散心,也就没有多问。”
“一个人不见了你们这会儿才发现,还不去找!”沈庄大怒。
就在这时,另一个管事领着一个身量不高的少年走了进来。
“老爷子,这孩子说姜小姐请他给您捎信。”
沈庄上一秒还阴沉不定的脸色下一秒缓和了许多,眯着眼看着灯下的少年,眸底闪过一丝微芒。
沈知礼赶紧上前,从打满补丁的书包里掏出了一张信笺。
“族爷爷,这是姜姐姐要我转交给您的。”
沈庄接过信笺,展开扫了一眼,无可奈何地捏了捏眉心。
沈娇立马上前,“爸,衫衫说什么?”
沈庄的声音里多了几分萧瑟,“她说她去S国把哥哥们带回来。”
沈娇脸色骤变,“她一个人,这可怎么行?”
傅绥尔连忙安抚沈娇,“妈,您先别激动,衫衫肯定是知道爷爷想团圆,所以才不告而别的。”
沈娇气极,指尖用力点着傅绥尔的脑门,“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傅绥尔眉眼闪烁,捂着额头,“没有,我也是刚刚知道的。”
沈娇气得想打人,沈庄闭了闭眼,“行了!人都已经走了,打孩子有什么用?”
沈娇,“爸,我现在就去S国。”
“回来。”沈庄摆摆手,指着门口,“告诉外面那个逆子,去把人带回来,白家要敢找麻烦不必客气。”
沈谦毕竟是A国要员,有他出面制衡白家,能给几个孩子吸引些火力。
“知道了。”沈娇点头,略带警告瞪了傅绥尔一眼,转身出去传话。
傅绥尔撇了撇嘴,一脸好奇打量眼前的少年,“你是谁啊?怎么还背着这么破旧的包?”
沈知礼有些局促地摸了摸肩膀,“这是堂伯公给我的。”
沈庄早在少年进屋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他肩上布袋,他沉默片刻,盯着少年脸上的伤,“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沈知礼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额头,“我给小猫治病的时候被它挠的。老爷子,信送到了,我该告辞了。”
“诶,等等。”傅绥尔连忙叫住沈知礼,回头看向沈庄,“爷爷,要不是他咱们现在还在满世界找衫衫,可不能让人家白跑。”
说着,她转头看向沈知礼,“你是哪家的孩子,住哪里啊?待会儿我让人准备厚礼给你送过去。”
“不……不用了,举手之劳的小事,不用这么麻烦。”沈知礼连忙摆手婉拒。
傅绥尔皱眉,抬眸看向身后的管事。
管事会意,立马接话,“老爷子,这孩子是个孤儿,之前一直都是跟着堂伯公,如今堂伯公走了,族里还没给他安排住处。”
“啊,好可怜啊。”傅绥尔眉头紧蹙,眼巴巴看着沈庄。
“……”沈庄目光在少年脸上逡巡了一圈,温声道,“你堂伯公不在了,以后就跟着族爷爷吧,你可愿意?”
沈知礼怔愣,忽然又想起暗巷光束下,那人言笑晏晏的模样,他好似做梦一般点了点头。
“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