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人们褪去薄棉衣换上厚的，较往年整整提前了一个月。
突然间降温，头疼脑热、感冒发烧等小毛病，接踵而来。尤其是老人和孩子。
李晖走的这几天，程雪接连看了好几家，症状都一样，就是换季引起。
乡试前夕因为冒山镇的事情，村民都有囤药，如今拿来熬煮、喝下，不逼费劲再去镇上买。
一来二去，她在村里的口碑越来越好，以至于呈现超越董立松的趋势。也不是大家不找董立松，主要是他现在不出诊。
既要看孙女又要干农活，偶尔还要去小儿子家搭把手，特别忙。小儿媳如今肚子里的有了小家伙，老董家已经很久没有添人进口，所以都特别重视。
流行病灶在大家及时服药的情况下，平安度过。蒋建业掐准时间，敲锣收税粮。
这次不像以往，需要三催五催才能收齐。今年收的特别痛快，仅用半天时间。
转天一早，点了村里几个闲人，征用村里所有的牛车和板车，浩浩荡荡去镇上交粮。立志要拿今年的全镇第一。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笑容，因为他们今年只交一半税粮，别村没有这待遇，这是无上殊荣。
程雪让李忠赶车过去帮忙，蒋建业的身体正处于恢复期，不宜操劳。
送粮大部队离村，程雪慢悠悠往家走。掐算日子，中午天冬应该能回来，进门吩咐玉娘午饭吃面条。
都说赶路饺子回家面，游必有方早还乡。
十八岁的年纪在凉燕算是成年人，可在前世就是个高中生。独自一人走这么远，别说人家爹妈担心，她自己也挂心。
不敢胡思乱想，生怕自己乌鸦嘴了。
“夫人想吃什么面条，过水、炝汤、还是拌面？”
“炝汤吧，宰只老母鸡，把鸡腿、鸡爪、鸡翅膀等活肉都卸下来，只用鸡胸吊汤，做鸡丝汤面。”
“是，夫人。”
“挑年头多的老母鸡，鸡油留着烙饼。天冷不爱下蛋，养着浪费粮食。让白芍去把铁蛋、忻哥儿接回来，中午在家吃。”
“好的，夫人。”玉娘屈膝，下去准备。
程雪想起妯娌王氏，匆匆出门。往常就算了，这段时间小媳妇累坏了。再加上于昭中午不回来吃，她肯定忙于干活、对付自己，得把人喊来改善生活。
离老远就听到簸粮食的声音。他们家收回来的粮食，清一色靠自己。能把进度做到这般，属实不易。
“忙着呢？”
“呀，嫂子来了，快坐。”王氏边说边把簸好的粮食装入袋子。
程雪没坐，上前帮忙撑袋子。
二人配合默契，很快就把剩的粮食簸完、装好。
王氏一边系带子，一边问：
“嫂子是特意过来帮我干活的？”
“那倒没有，中午家里吃鸡丝汤面，喊你过去打打牙祭。”
王氏下意识想拒绝，可跟她对视后瞬间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行啊，那嫂子等我会儿，我进屋换身衣服。”
“嗯，去吧。”
趁她换衣服的功夫，程雪围着房子转一圈。
窗户纸没受前阵子大风的影响，必须得佩服老祖宗智慧。即便没有玻璃，简单的明纸、麻纸，也能抵御大风。
王氏换好衣服出来，挂上院门，自然的挽着她的胳膊。
二人边走边聊，得知他们家已经换完粮、卖了粮，忙问价格，做到心中有数。
这活儿她做不了，得等林场休沐由于昭去镇上办。今年田里大丰收，卖白菜和地瓜赚不少，粮食她打算多换些，多吃细粮。
跟程雪相处久了，她也认为身体最重要。吃好、喝好，总比花钱买药吃强。
村里到处都晾晒着高粱杆、黄豆杆等，这些其实并不抗烧，一大捆添灶里，顶多能烧半个时辰。还得是林场的木头柈子。
“家里过冬的柴禾准备没？于昭在林场，让他提前跟那边打招呼，家里车随时用，别客气。”
“放心吧嫂子，不会客气的。林场那边打招呼了，跟往年一样、二百文一车，自己装。他爹定了五车，到时嫂子家四车，我们一车。”
李晖家房多、人口多，需要柈子也多。
正常农户过冬，一车柈子用不完，就晚上烧炕洞，白天都是各种杆。
程雪心知她是在还人情，没有拒绝的颔首，也没提钱。
一两银子对他们家来说完全负担得起。
说话间看到门口的马车，她长舒口气。天冬平安回来就好，这孩子不错，有能力、很靠谱，是能委以重任的孩子。
“嫂子，天冬这次拉走多少？”
“我给准备了……”
“娘——”
李怀的声音打断她的话，接着跟于英杰一起从院里跑出来。
王氏看到儿子忙抱起，一顿疯狂乱亲。走了好几天，忙碌时还好，可到晚上睡前那会儿，想孩子想的揪心。
跟她相比，程雪就淡定很多。抱起李怀，问了他在舅爷爷家住的好不好、吃的香不香，就可以了。
进院就看到李恬乖乖站着，没有扑过来，但双眼里的期待，不容忽视。程雪放下李怀、抱起她，亲昵跟她贴脸。
“想娘了没有？”
“想了。”李恬不住点头，搂着她的脖子，期期艾艾说，“娘咋才派天冬去接我们，我跟四蛋、表弟，都想家了。”
“娘让天冬去府城送东西了。再说你爹好久都没去舅爷爷家，这次去可不得好好住几日？舅爷爷家好玩吗？”
“好玩，舅爷爷带我们上山了，还打了好多松塔、采了很多榛子。”李恬认真回答，不时蹭蹭母亲。
小姑娘贴了良久才想起来母亲不能太累，忙挣扎的下地。
程雪满足她的懂事，鼓励般的拍拍她发顶，去找天冬，无视掉李晖哀怨的眼神。
“夫人，粮食都拉回来了……”
“拉回来了？”程雪惊呼。
天冬从怀里掏出两个信奉，双手递上，道：
“回夫人，这是周娘子跟庞老的信，庞老说您看过信后就能明白。”
程雪闻言忙拆信封，可下一秒就被李晖从后面用胳膊“锁喉”，拖去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