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黄不接的月份，全靠野菜救命。
荠荠菜，大耳朵毛，小根蒜，刺嫩芽……
今年不用她种地，所以程雪乐得轻松，上山挖点野菜，放松一下。
言懿忻和李恒都跟着下地了，春耕、秋收学堂休息，李晖像以前一样，每晚教他们一个时辰。
“糖糖记得把院门挂好，娘跟你董三伯娘去挖菜了。”
“知道了，娘。”
隔壁耿氏听到声音，忙出声道：
“晖子家的，带我一个。”
“好啊。”
程雪背好家伙事儿，跟耿氏去找徐氏汇合。没想到杨氏也在，四人商量一下，决定去村西后山林场。附近野菜都被挖光，再找也是徒劳。
大家有说有笑的走，路过村西房子，耿氏拽下程雪，道：
“丫头，冬天种菜，能算婶子一个？”
房子买完、红契办好，程雪就没再瞒着。几家跟他们关系好的，都打过招呼，让他们冬天过来帮忙。
“放心吧婶子，不带谁都得带您，您跑不掉的。”
耿氏笑眯眯点头，状态跟以前完全不同。也幸亏她是大咧咧的性格，否则肯定得憋出病来。
大家边走边挖，耿氏的筐小，很快就挖满了。她只挖自己那份，而且只挖荠荠菜。像婆婆丁、苦龙芽等，她挖了都给杨氏、程雪、徐氏他们。
累了找棵大树坐下歇息，程雪掐算着四柱媳妇的预产期，说：
“嫂子，四柱知道他媳妇有身子不？生产时能回来吗？”
“回不来。”杨氏摇头，“我觉得她这胎是小子，跟怀翠妮时不一样。”
“啥前有的，你跟婶子说说，婶子帮你算算。”
“哟呵，婶子还会这个？”程雪惊讶。
“这有啥难，老人都会。七七四十九，问娘何时有，减去母生年，再填一十九，逢单就是男，逢双就是女……”
耿氏嘀咕说了一大串，杨氏本想掰着手指算，可却不知道具体岁数跟日子。
几人又唠了会儿，继续挖菜。等他们回村，就看到一辆辆马车往村里进。
粗略数下，最少六辆，谁这么大手笔，这么能耐？
正想着，就听到——
“李晖嫂子？真的是您啊！”
程雪闻声转过头，好家伙，居然是连氏。
“都是你带来的？”
连氏点点头，“家里让夫君今年参加完院试跟乡试再回去。我记得嫂子提过你们住这，刚好这边学堂缺夫子，夫君便来了。嫂子，夫子到了，让李晖大哥过来呗，他俩作伴。”
程雪闻言瞪眼，难以置信。连氏不停点头，确认她没有听错。
这算啥，瞌睡递枕头？
“这……夫子跟你夫君他们咋说？”
“夫君当然是没意见，要不是有您的妙手回春，他这次肯定取不上名次。院试如果过不去，公爹跟大伯会杀回来抽他。
夫子那边也意见，只说想要先考教一下。我觉得李晖大哥没问题，嫂子不用担心。我们未来都住这边，到时我去嫂子家串门，行不？”
“行啊，必须行，这还用问？”程雪上扬嘴角，满口应着，“我家特好找，就在那边，朱漆大门，村里独一份。”
不管最后这事能不能成，既然人家抛出橄榄枝，那必须接着，而且还得接牢。
“那行，那我先回去张罗，等忙完就去找嫂子。”
“嗯，你忙。”
看着连氏的背影，程雪微眯眼睛，佩服她的社交能力。这才来多久，说话这么接地气，一点架子都没有。
耿氏几人等她走后，纷纷过来。
都不用她们问，程雪直接就告知连氏的身份，还有周飞的家世。这个不用瞒，人家就没想过要低调，不然就不会弄这么多辆马车进村。
杨氏听完她的介绍，不住点头，说：
“来头这么大，李庆年那小子白准备了。”
“准备啥啊？”程雪问着。
郭家住的离学堂近，李方活着时一家子住学堂后面，那边很大、很宽敞，不疏于县里二进的宅子。
杨氏笑着把李庆年的准备的那些猫腻讲一遍，几个女人全都笑着直摇头。
换做寻常秀才，估计还真能被吓走。但今天来的这位，人家不找他麻烦就不错了，还能被他吓走？可笑！
“我还真挺期待李庆年吃瘪的。”徐氏撇嘴念叨。
其实不止她期待，所有人都很期待，包括程雪。
那小子当初那么欺负原主夫妇，现在学乖、夹着尾巴做人，他们也不能过去找茬，但心里的怨气，还是疏散不掉。
程雪把筐交给耿氏，让她帮忙拿回家后，便直奔地头。言懿忻的三十亩地虽然交给了郭大可，可翻地还得带着，毕竟地太多、忙不过来。
雇了十个能干、踏实的，过来翻地。每天五个铜板不管饭，都是本村的，去不了林场上工，家里地又不多，找地方赚些银钱贴补家用，最合适不过。
程雪找到李晖，把周飞来村里当夫子、还有考教功课的事，全都讲了一遍。
“……听她的意思，只要你考过就能跟着念书。周家找的夫子，绝对有本事，你去试试呗。种地不用你，我来就行，雇这么多人，够用。定的那些农具正好我也试试，看看成不成。”
都是现代种地常用的器具，像什么手推式滚轮播种机，开沟三角锄，手拉犁，填土覆盖桶……
下乡义诊时看过老农种地，全都半机械化。很多种地神奇都有用，当时还特意问过。
李晖手心冲上，放在她面前说：
“给我点钱，我去镇上把牛跟车都买回来，顺道瞅瞅农具做的咋样。”
程雪轻拍他手，无语翻个白眼道：
“我刚挖菜回来，身上哪儿有钱，自己回家取。还有，以后兜里揣点钱，别老跟我要，难道你在现代也是花一分要一分？”
李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伏在她耳畔呢喃：
“我不是花一分要一分，但我爸是。”
不等程雪反应过来，人已经走了。看着他的背影，程雪只觉，莫名脸热。
她又不蠢，他是啥意思她能不知道？
撩吧，使劲儿撩，看最后谁把谁撩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