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院前的议论声，此起彼伏。还有特意来这边蹲点的商户，逢人就问“家里有地没”。
凉燕的秀才，是可以免八十亩地的地税。
县里秀才很少有地，只要这些商户把他们的土地挂在秀才名下，再拿出寻常交交税粮的一半作为酬劳，就算赚钱。
有好几个都问道李晖这边，不过他自己的加上言懿忻都超额，咋可能让别人挂过来。
终于，贡院的大门打开，熙熙攘攘的议论声，瞬间停止。
接着，从里面呼拉一下跑出来好多人。等最后一个出来，开始大声宣读今年院试的前十名。
第一名是李晖、周飞等人的熟人——季鹏，字禹承。
当听到名字时，程雪第一时间就看向周飞那边，果然是一脸的不甘心。连氏察觉扭头，冲她微微颔首，她也笑笑回应。
接着是第二、第三、第四……
在李晖、程雪的眼里，一个院试比不上高考的难度。谁曾想贡院就只宣读前十名，李晖连个尾巴都没捞着。
陈夫子今年一共就教了十名学生，五个进前十，周飞排第八。
说不失落是骗人的，毕竟李晖在现代就是学霸。来到这里从决定走科考的那天开始，每天就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
这么努力，前十没进？古代科考竟然这么难？！
程雪看到了他的失落，走到跟前，轻轻拽他的衣袖，压低声音说：
“前十进不进的无所谓，咱家不差那点廪米。”
“是啊哥，不一定非得廪生，增生也可以，咱主要是乡试、会试。”肖清霖也小声安慰。
李晖面无表情的看着不远处的告示板，一时间竟然有点不敢上前。
说实话，高考完查成绩那天，他都没有现在紧张。真要是没中，不仅辜负了肖清霖的安排，更无颜面对盟友跟家里的孩子。
本打算放榜就跟她把话说开，可如今他不能了，他没资格更没有颜面去讲。
看着周遭又哭又笑的人，更是不敢上前。
很多没中的上岁数的老童生，直接昏死过去。程雪本来想上去看看，不想贡院竟然准备的充实，好多郎中就在这边，发现了立马过去医治。
有人欢喜有人愁，她很想上去帮忙看看名次，可又怕万一他没中，自己这样的举动会伤他的自尊。
终于——
“中了，中了。爹，你中了。”
听到李恒悦耳的大嗓门，李晖几人快步走上前，然后……
第十一，李晖竟然排第十一。
“噗嗤——”程雪实在没忍住，轻笑出声。
她这一笑，肖清霖也笑了，最后李晖自己也跟着笑了。
孩子们被他们笑蒙了，名次这么好的确是件高兴的事儿，可为什么大人们笑得那么……那么不对劲呢？
“行啊，这名字很不错了，要啥自行车。呵呵……”
程雪边说边笑，特别小的声音，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到。李晖好笑的轻叹口气，看起来回去还得加强，不然乡试就真的有可能会名落孙山。
再往下看，汪森排名第三十五，杜平仁的名字在最后，第五十。
今年平阳县的这场院试，秀才的名额给了很多，是创建朝以来的最多！这也是因为取消了好多老秀才的头衔。
杜老爷子看孙子也在其中，高兴的瞬间落泪。甭管名次是不是第没（mo），只要中了就是好汉。
那么多有孙子的老童生都没考中，他孙子才多大？再说一个秀才足以养活自己，去书院教书，每月二两银子呢！
未来肯定前途无量。
笑呵呵过先是恭喜李晖，接着又道谢。汪森那边也过来，感谢程雪那天的救治，还有李晖的赠题。
“哥，嫂子，清霖兄弟。我媳妇昨天去集上买了好多东西，知道你们不想去酒楼，就就在我家，家里吃的舒坦。杜叔跟平仁也一起去，认认门，以后咱们常来常往。”
“是啊大兄弟，跟你孙子一起来，咱哥俩好好喝一盅。我跟你讲，他念书的第一天我就封了一坛子酒，就等他中了打开喝。本来我都想带进棺材了，没想到他竟然争气了。今儿我就厚脸皮托回大，你们谁都不许拒绝。”
人家把话说道这个份儿上，那自然不能拒绝了。
众人纷纷点头，杜老爷子随后就说转天去他们家吃打煸炉。程雪见状也不能落下，就说后天来他们家吃烤肉。
炒菜、煸炉、烤肉都有了，肖清霖想想笑眯了眼。
“那等你们三家我都吃过后，咱们就去我家的庄子吧。庄子靠江边，正好天又暖和，转转、散散心，一举两得。”
程雪跟李晖很向往去庄子，毕竟现在他们也有资格弄庄子了。去瞅一眼看看啥样，到时候多弄几个，反正银钱够用。
放榜已经过去一个时辰，贡院前的人还是没有见少。
李晖几人没等到家，就看到隔壁张家女主人站在门口。
程雪最烦她，牵着李恬冲李悦说：
“陪娘去买点东西，中午咱们一家子庆祝。”
这几天虽然嘴上不说，可因为担心成绩，他们都没怎么吃好。
张家女主人见她们娘仨走，“哟”了一声，大嗓门问：
“今儿贡院那边放榜吧，可真热闹呢！哎~铁蛋，你爹考中了吗？”
不能直接跟李晖说话，她选择找上李恒。
小家伙也没惯着，直接“啊”了一声，回答：
“中了，不过我爹名次不是太好，才第十一名。问这个干啥？我们家在这边没有亲戚、不摆桌，不用随礼。”
张家女主人原本实想奚落一番，没想到竟然中了，这以后……对，还有杜家呢。
“那杜家的小子呢？中了吗？”
“中了啊，他们家好像也不摆桌，你这礼随不出去了。”
听着李恒张口、闭口的“随礼”，可把她气坏了。悻悻“嗯”一声回院，至此再也没敢挑衅李家跟杜家。
程雪今天算是彻底买买买，不仅买鱼还买肉，就连昂贵的水果也买了好几个。熟食更是买了不少，烧鸡、肘子、猪头肉等。
计划不如变化快，本打算考中就回村，因为几家的请客吃饭，又得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