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夜里，刘怀慈就那么站在门外，却急了一头汗。他听着里面越来越大的呼痛声，恨不能以身代之。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腿脚都站麻了，天边也泛起了鱼肚白，房间里终于传来了新的动静。
两个稳婆一个比一个大声，“快了快了，孩子快出来了！再加把劲！”里面忽然安静了一瞬，刘怀慈的心也跟着高高提了起来。
很快，里面又传来了周圆圆撕心裂肺的叫声，让他暂停的呼吸又恢复了过来。
紧接着，婴儿特有的哭声响了起来，也不知是哪个稳婆高兴地喊了起来:“哎呀，是个小少爷呢！”
陈小莲温柔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圆圆，先出来是个男孩子。你先歇一会，攒点力气，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也不知道周圆圆有没有回应，反正刘怀慈趴在门上什么也没听到，不由地又紧张起来。
“圆圆，圆圆，你还好吗？你没事吧？”
周圆圆正闭着眼睛默默地积攒力气，听到他在外面大喊大叫，忍不住笑了起来，正打算开口回应他，肚子又剧烈地疼了起来。
“啊！”随着周圆圆的叫声，又有一个东西从她的身体里被挤了出去。
这下她是真的没力气了，连孩子都来不及看一眼，直接昏睡了过去。
两个稳婆的好处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一个人手脚麻利地剪断脐带，把孩子擦干净之后，又给穿上了小衣服，最后再用小被子裹起来，放到第一个孩子的边上躺着。
另一个人则专门负责处理产妇的事情，把用过的沾满血污的东西都放在一起，又在陈小莲的帮助下，把床单被褥都换了一遍，让周圆圆能好好休息。
刘怀慈听到第二个婴儿的哭声之后，先是松了口气，随即又害怕起来，因为里面没有动静了。
一瞬间，他想到了许多种可能，每一种都能吓得他双腿发软。
还好，没有让他等太久，门就开了。两个稳婆提着篮子出来了，看着篮子里的东西都染上了血色，刘怀慈的脸就更白了。
“恭喜刘大人，夫人给您生了一对龙凤呈祥！”
“我夫人呢？她怎么样了？怎么没声音了？”
稳婆笑笑，接生这么多年，很少见到这种只问大人不问孩子的主家，这可真是个少见的好男人，也不枉刘夫人拼尽全力给他生了一双儿女。
“刘大人请放心，夫人好着呢，只是这会太累了，睡过去了。”
闻言，刘怀慈抬腿就往里走去，房间里还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陈小莲在床边坐着，正在仔细端详刚出生的外孙子和外孙女，越看越爱。
发现女婿也进来了，就笑着对他说:“快来看看你们的孩子，可爱极了。”
刘怀慈依言走过去看了一眼，就回头去看周圆圆了。果然如稳婆所说，她睡的正香，除了脸色略微苍白些，其他都和平日里睡着的时候一模一样，胸口也在微微起伏着。
直到这一刻，刘怀慈的一颗心才真的落了地，太好了，她没事。
陈小莲看见女婿的眼睛都红了，心下默默一叹，什么也没说，只是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一家四口。
刘怀慈余光看到岳母出去了，才敢放任自己在床前蹲下来，抓着周圆圆的一只手，把脸埋了上去。
直到孩子哭了起来，他才如梦初醒，连忙擦干了眼泪，去看两个孩子。
两个人用的小被子都是一样的，从外观上刘怀慈分辨不出哪个是男孩哪个是女孩。
但是此时张大嘴在哭的那个似乎小一点，另一个略大一点的还在睡，但是已经被吵的皱起了眉头，仿佛下一刻就会醒来。
怕孩子吵醒了周圆圆，刘怀慈只能尝试着拍了拍小被子，孩子却还是不管不顾地哭着，一副誓不罢休的架势。
这可急坏了他，想把孩子抱起来哄，又不知该如何下手，急的团团转，愣是没想起来出去喊人。
陈小莲端着米汤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差点笑出声来。
“孩子应该是饿了，我先喂他们喝些米汤吧。”
见到她，刘怀慈就像见到了救星一样，急忙让开了位置。
陈小莲用手感受了一下，发现米汤已经不是很烫了，就拿小勺子蘸了一点，轻轻地吹了吹，喂进孩子的嘴里。
这个法子果然管用，原本还大哭大闹的婴儿立马安静了下来，吧唧吧唧地吃起了人生中的第一顿饭。
谁知刚安抚住一个，另一个也醒了，没办法，陈小莲只好一人一勺地喂了起来。
好在新生儿胃口小，没多久小一点的那个就吃饱了，伸了伸舌头，又继续睡了。
等把两个都喂饱的时候，那半碗米汤也差不多见了底。
陈小莲仔细地拿帕子分别给他们擦了擦嘴，笑道: “男孩子果然吃的更多一些，怪不得他比妹妹大了一圈。”
刘怀慈这才知道原来刚刚哭的那个是女儿，另一个大一点的是儿子。
趁着两个孩子都睡着了，他终于有机会仔细打量起他们来。
发现儿子更像自己，女儿更像周圆圆，虽然眼睛是闭着的，但是那长长的眼线，一看就是个大眼睛的姑娘。
陈小莲看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个孩子看，就问他，“孩子们的名字都取好了吗？是你取还是等他们祖父取？”
“爹之前来信说过，取名字的事情让我们自己做主。我想着，哥哥就叫刘念卿，妹妹就叫刘慕卿，岳母以为如何？”
陈小莲默默地把两个名字在心里过了一遍，马上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笑着点点头，“你可是堂堂进士出身，取的名字自然是好的。”
周圆圆听到这两个名字，不由地会心一笑，想了想，“不如小名就叫年年岁岁如何？”
听到她的声音，陈小莲和刘怀慈都吃了一惊，这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