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布局者,或许并非某个具体的人,而是时代洪流,是因果宿命,甚至是……历史本身的选择。”他指了指那面“君”字旗,“这意志跨越万古选中你,岂是轻易能挣脱的?它看中的,或许就是你这份不甘被命运摆布的桀骜。”
“但你要明白,欲破局,先入局。欲知谁在执棋,必先看清棋盘全貌,理解棋局规则,甚至拥有对弈的资格。”
唐建的语气变得无比严肃,“你现在的力量,或许在年轻一辈中堪称顶尖,但若放眼那可能涉及上古浩劫、牵连诸天万界的棋局,仍如萤火之于皓月。”
“天机阁找你,是认为你可能是关键的‘棋子’或‘变数’。而那些上古英灵将信念托付于你,是希望你能成为新的‘执旗者’,甚至……有朝一日,能成为与他们口中的‘君’比肩的存在,带领众生再战一场。”
“这两者,一者或许带有算计,一者则是沉重的期望。但无论如何,它们都为你指明了方向,也提供了变强的路径和资源。这本身,就是你的‘势’。”
李天沉默着,唐建的话如同冰水浇头,寒意刺骨,却让他沸腾的血液稍稍冷静。
他确实感受到了那种无处不在的牵引,从得到传承,到获得“君”字旗,再到被卷入天机阁的视线,一步步,看似机缘巧合,背后却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线。
“那我该如何做?”李天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不再是单纯的愤怒,而是凝聚了一种冷静的探究和强大的行动意志,“坐等布局者现身?还是按照他们的期望,一步步变强,直到有资格坐上棋桌?”
“两者皆是,但更重要的是……”唐建目光深邃,“在顺应中保持清醒,在变强中积蓄打破一切的力量。利用他们提供的资源、信息乃至庇护,却永不迷失本心,永远用你自己的眼睛去观察,用你自己的意志去判断。”
“天机阁深不可测,与之打交道,须万分谨慎。他们追寻天机珠,必然有其深层目的。你与他们合作,可,但务必保留三分,尤其是关于这‘君’之信念的核心感悟以及你自身的真正底牌,非到万不得已,不可尽数托出。”
“至于这面旗帜所代表的……”唐建再次看向那残破的“君”字旗,语气带着无比的敬重,“接受它,理解它,甚至暂时拥抱它赋予你的责任。但这责任最终是否由你全然背负,待你拥有足够力量时,由你自己决定。真正的承志,并非盲目遵循,而是理解其精神内核后,做出属于自己的选择——无论是继承,还是超越,甚至……否定。”
“当下,你需要更强大的实力,更需要关于上古之战的更多信息。”
唐建说完,便取出一枚非金非玉、刻有复杂云纹的令牌,递给李天:“这是我炼宝阁最高权限的令牌,凭此可调用阁内大部分资源,包括一些封印的古籍、残破的古宝,或许能从中找到些许线索。也能让你更深入地了解这面旗帜的物质构成,它本身,就是一件极为了不得的宝物。”
李天接过令牌,触手温凉,感觉重若千钧。这不仅是资源,更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和支持。
“多谢阁主。”李天郑重收起令牌,心中的迷雾并未完全散去,但前路却清晰了许多。不再是被动地疑惑和愤怒,而是有了主动探寻和破局的方向。
顺应棋局,只为最终掀翻棋盘。 承继意志,只为最终超越宿命。
他看着手中的“君”字旗,那残破的布帛上,暗红的“君”字仿佛活了过来,不再是沉重的负担,而是一团炙热的火焰,点燃了他眼中更盛的锋芒。
“无论幕后是谁,无论前方是何等命运,”李天轻声自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局,我入了。但这棋,最终由我来下。”
唐建看到李天坚定的眼神,心中有着赞许。
随后,他打断了李天的思绪:“好了,现在先解决眼下的事情,你不是说你师兄师姐在剑神宗吗?我带上那几个老家伙去跟他们交涉一番,将他们接到炼宝阁来。”
“至于墨渊和那三皇子,这些因果得你自己去解决,有些路还得你自己走。”
李天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心绪压下,重重点头:“我明白。师兄师姐之事,便有劳阁主。墨渊与三皇子的因果,我自会去了结。”
他知道,这是唐建在为他铺路,亦是考验。师门情谊,唐剑以力担之,为他卸去后顾之忧;而仇敌当前,则需他亲自握剑,斩出一条通路。这既是庇护,也是磨砺。
“好。”唐建点头,眼中流露出赞赏之色,“且去准备。待你调整至巅峰状态,我便动身前往剑神宗。”
李天偷瞄了一眼唐建,开口道:“阁主,要不我们去一趟阵神宗?”
唐建疑惑的看向李天,“去那里干嘛?”
李天闻言,既然和唐建已经全盘托出,干脆直接告诉他,那阵神宗主那老头是自己的师尊。他尴尬地笑着说道:“阵神宗那宗主老头是我师尊,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在我还没加入炼宝阁时,就已经收我为徒。不过是他逼的,当时我很不情愿的,奈何他实力强大。”
唐建闻言,脸上的肌肉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他盯着李天,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混杂着惊愕、恍然,甚至还有一丝被蒙在鼓里后的哭笑不得。“司空震那老家伙是你师父?”
“司空震那老家伙……是你师父?”他一字一顿,语气古怪,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又最合理的事情。
李天干笑两声,摸了摸鼻子:“呃……是。”
唐建沉默了足足三息,忽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洪亮。“炼宝阁和阵神宗、神器宗、丹神宗本就是一体。既然如此,我想那老头应该不会拒绝了吧?”
李天闻言,心中暗想,原来唐建阁主原本是找这三宗大佬去的,被自己这么一说,他更有理由让那便宜师傅去了,他也不会有拒绝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