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染者的皇帝?”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马歇尔的话让苍川隐隐感觉到了一股熟悉,但少年又一时无法将之想起,故而只能对之继续发问,
“这很简单,乌萨斯的感染者想要反抗,便必然会像你们历史上对抗骏鹰王国那般,明里暗里的汇集起来,将个体整合为集体,拧成一股绳后,挑选一个合适的时机,一鼓作气,势不可挡的将之爆发传递...”
“这不就是那‘整合运动’吗?!”
随着瓦伊凡“提示”的落下,少年也是终于是明了自己为何“熟悉”,
“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我们要趁着这场可能的‘暴乱’兴起之前,先一步掌控或是与那其中的‘暴乱领袖’达成协定,用双方都能满意的方式谈判,已达到最终和平解决的目的!”
有了活生生的真实例子作为对照,苍川对这位退休法官的“治人”之术也是有了相对完备的理解,他抢先一步将自己对待“整合运动”的计划道出,以此来回应马歇尔对此情形的预估,
“完全正确!”
“安德森先生您可真是一点就通呐,”
马歇尔的称赞也是不出所料的随后即至,
此时此刻,这位对感染者人文关系大有研究的老者,已然对眼前的少年表露出了自己那最为真诚的态度:
“没错,妥协中的防御不如那策论上的进攻,”
“与其自己一个去苦苦寻找那双边的平衡,不如让两方一起坐下来,共同去寻找那居中的端点,”
“只有如此,乌萨斯的感染者才能真正的感受到皇帝对他们的尊重,才能真正通过他们所选举出的领袖,知晓那上层的意愿,从而最终达到那平息暴乱,收拢人心的目的,”
马歇尔极为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后也是郑重其事的看向了苍川,
“所以,贵国当前寻找一个合适的感染者,使之成为那众多感染者们的领袖,并对其加以控制或与之合作是非常必要的!”
“不过——”
退休了的法官忽然停顿了自己的言语,他脸上先前浮现的欣慰此刻再度被一种忧愁取代:
“虽说这个道理如此,但要将之实现,却也是难上加难,”
“这其中那最大的问题便是那感染者领袖的选人,”
“首先,作为一个能令乌萨斯感染者都尊重与服从的人,这个人的能力与手段便必须十分强大,”
“毕竟没有人愿意服从一个连羽兽都抓不住的弱者,更别提你们性格刚烈且慕强的乌萨斯人了,”
“这个人必须拥有极高的武力或是那极强的源石技艺,”
“而至于其强度,便是要达到其一出手,便要被称为‘人形天灾’ 地步,”
瓦伊凡竖起一指,无比庄重的道出了自己的第一项要求,
“其次,便是这个人的信念与责任感,”
“身为一位领袖,一位感染者的领袖,只会懂得打打杀杀是不可取的,”
“这个人必须要有坚定的目标与那不变的初心,只有这样才能感染者们才能坚信,自己能跟着他可以得到延续,可以得到未来!”
马歇尔竖起二指,脸上表露的神色也随之变得愈发的庄重:
“再者,便是他的身份和文化水平,”
“拥有强大力量和信念,便足以成为感染者的领袖,成为他们的引路人,”
“但这并不代表他能成为一名合格的谐谈者,”
“故而,一个显赫的身份与良好的受教育程度于此非常重要,”
“与皇帝交谈,便是与一个国家的政府高层交谈,深厚的学识与显赫的身份能为之提供不少便利,是直接促成双方合作,双方共赢的关键所在!”
“外交官”又严肃的竖起了一指,
但在他身旁的苍川的脸色却多了几分难以言述的忧喜参半,
“而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
“这位能得以服众的感染者领袖,他必须年轻强壮,也还必须具备些理想主义者的胆纯!”
“年轻象征着机遇,象征着发展,感染者因疾病缩短了寿命,倘若领袖年迈,再加此疾病环绕,便极有可能在那会谈的漫长磨合期间出现一些意料之外的变故,从而危及整个局面,导致功亏一篑,甚至恶化加重,”
“而那理想主义的单纯,则是我们对这位领袖理解与揣度的关键,只有从中看懂了他的内心,才能最大程度保障会谈磨合的顺利,”
“虽说这有些见缝插针,见人下菜碟,但这同时却也是稳定对方,保障长久的,最有效,最理想的方法,”
马歇尔最后竖起一指,在空悬片刻之后也是堪堪放下,表明了自己,对此要求的道完,
“这感染者领袖的人选,确实十分的苛刻...”
内心早有答案的苍川,此刻正尽可能的抑制自己那将某三字脱口而出的冲动,
他当即也是强忍了胸中的浪涛,故作苦涩的配合了眼前瓦伊凡那满是诚意的表达:
“具备这种条件的人,怕是整个乌萨斯都难找出几个啊...”
“感谢马歇尔先生您的建议,等我们抵达乌萨斯后,我定然会依照您的启示竭力寻找符合条件的人群,将之悉心培养!”
言毕,苍川亦是认认真真的扶着座位站起,卡着狭小的过道朝着瓦伊凡尽力的行了一礼,
“不用这样的,这只是鄙人研究的一些拙见罢了,等我随您抵达了乌萨斯,我还需要亲身探索,以实践出真知呢!”
“话说您这乌萨斯帝国的其他法律,我还没有仔细研究过,您能跟我大致讲讲,好让我继续对自己整理的论断作出改进...”
见苍川态度如此,不明所以的马歇尔也是当即也是回以同礼,随后也是礼尚往来般,道出了自己的要求,谦和的与苍川开启了做起了相关的补充,
一时间,原本几乎无话可谈的二人也是各自打开了话匣,“真诚”且富有礼貌的询问起了各自的需求,
原本该寂静无比的机舱,当即也是洋溢起了那欢快的气氛...
【泰拉历1091年3月2日】
(晚间19:54)
卡西米尔首都,卡瓦莱利亚基,
“群月骑士团”驻地古堡外,新修的直升机机场上,
客人未至,风雪已袭,
这座因现代化装修而极显气派的古堡,此刻也被那空中飘落的斑白遮掩,渐渐的沉默,收敛了光华,
赫拉格曾经的战友此刻正默默伫立雪中,抬头眺望这西边,眺望这那被灯红酒绿扎染的,永不存粹的夜空,
其面颊上佩戴着的深色墨镜,以及其身披穿着的厚实皮衣,此刻都已然被那风雪点缀,挂上了朵朵白皙且透亮的朦胧霜花,
“高普尼克先生,您真的不需要我们陪护您在此等候吗?”
一位橙发的骑士少女小心的挪步至乌萨斯人的身侧,随后也是小心的将自己那试探性的语词与手中的雨伞一起,略显无措的递向了这如站岗般等候许久的,曾经的“敌人”,
“谢谢,席琳小姐,不过按照老板的指示,这里只需我一人等候即可,你无需为我守候,”
高普尼克扭过头来,低沉有力的拒绝了这位骑士团首席骑士的好心,随后也是象征性的接过了对方递来的雨伞,继续转身了望那远方,了望那一片绚烂的黑,
“好,好吧...”
“那高普尼克先生您要注意保暖,这种天气我们卡西米尔人是受不住的,所以还请您注意...”
“咦——?”
席琳尴尬的点了点头,随后亦是在那转身的打算离去瞬间,敏锐的察觉到了一片快速接近的,阻隔那天幕与风雪的“虚无”,
“这是什么情况?!”
第一次见此情形的骑士当即也是惊觉起来,她猛然拍了拍身旁等候之人的肩膀,随后抬手指向那端,
“嗯,我的客人来了...”
但她此般惊慌,换来的却是那高普尼克一阵沉稳的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