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渝早呀”
“沈渝早上好呀！”
“hello，沈渝”
沈渝背着书包，略作停顿回应着不同面孔的招呼
一路上多的让他有些摸不着北，有些甚至压根不认识，这让他有些讶异，什么时候他在学校这么出名了。
他迷蒙摸着后颈，刚踏进教室，议论声就四起，沈渝依旧低垂头，像往常般走到课桌前坐下。
还没来得及抽出课本，围观来的男生女生就错落将他包成半圈，叽叽喳喳问着。
语气惊讶，质疑，又带着淡淡爱慕。
“沈渝，你昨天弹的也太好了吧，你是不是很早就学琴了。”
“下次能再露一手吗，我们还想听。”
有人挤过去拿起手机示意沈渝看帖子：“还有这个，你上几大学校的论坛了你知道吗，现在好多人都在说这是谁...”
“我知道，联大和理工大学的，那天直播都爆了，整整几十万在线观看呢！！！”
“唉，就是你昨天晚上怎么不在操场呀，那里可热闹了，本来想喊你的，但赵瑾说你不舒服请假回去了。”
“是啊是啊，昨天那个蓝色烟火可漂亮了，足足放了快半小时呢，我听他们说那种烟花很贵，颜料得定制调，一般烟火产商都不生产的，说是很容易会发生易燃现象。”
说着，其他女生也凑靠，握着签字笔马不停蹄发表看法：“没错，真的太浪漫了，跟普通的蓝色肉眼可见不一样，而且在结尾快结束的时候，我记得我还看到了烟火绽放炸开成了一串单词”
嘶——”
说着女生赌撅起嘴，眼球右转向上，像是在思索。
“是什么来着...”
突然她惊讶一声，大声道
“我记起来了，是the third scene es to an end”（第三场落幕）
另一女生眼底放光，抬手接上：“对对对，我也看到了，真的太震撼，跟拍电影一样，我还从未见过烟火能变成字母呢，而且后面还接了串”
“countdown for the fourth round is 30”（第四场倒计时30）
“最后30的数字巨大，我感觉那一下天空都要跳转成白昼了。”
“嗯...不过”女生说着抓紧桌椅靠背有些紧张
“就是昨天教学楼四楼有点怪怪的，闹鬼一样，那个玻璃砰砰不断晃动，当时给我吓一跳，我还以为烟花的威力这么大吗？”
其他人听到也转过眼神，附和：“我也看到了那天，好像基本上所有人都看到了，那蓝色烟花真的太亮了，又在教学楼后边，一眼看去想不注意都难，本来想叫人去看看什么情况，后面人都说可能是那晚上的风吹打的。”
沈渝听到这话身体一僵，像是被人拽紧发条，刹那呼吸都停滞了
他快速做贼般低头避开眼神，盯着课本字样，没答。
“你们说是不是真的有鬼啊，不然那门平日里关上怎么还那么响。”
话还没停
说者无意，听者却是吓的如坐针毡
被这几十个字激出汗的沈渝，眼球微扩，手还在不断往掌心掐，好止住不断抖的腿
他们，真的
全校，都看到了！
几人似乎并没发现沈渝苍白如土的脸，还在喋喋不休问
“但是，你昨晚真是太给我们理工系长脸了，沈渝。”寸头男生手肘靠近，说完咽着口水
一错不错痴迷盯着人琥珀般漂亮眼睛和淡唇，喃喃道
“还有你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这么好看，发型在哪里剪的”
“怎么哪里都...”
“咳咳”班级外传来一声不轻不重轻咳，众人回头见是赵瑾都噤声，识趣让开回到各自座位上。
沈渝心还没放稳，像是被人撑起来胀成百倍
第一次班级里这么多人主动跟他搭话，抛出橄榄话题，可他却没有以往想象的喜悦，开心
只有一种惶恐。
尤其是刚那些快要贴上来的手，肩膀，胳膊，都让他喉间升起股恶寒，堵了口污秽，吐不出，咽不下
满是黏腻，汗渍。
真可怕，人真的能像头变色龙，之前的欺凌冷嘲热讽隔阂，在此刻竟然能因为一场表演，瞬间转圜。
穿上了一层皇帝的新衣吗？
外表是那层他厌恶，憎恶的名利。
他接受不了，也不想虚与委蛇。
况且。
x会讨厌吧，他无时无刻都在监视自己。
无时无刻
无时无刻...
手机屏幕外，男人眼神晦暗不明，满是霜寒，转笔的手停下
但在漂亮男生始终一天都安安分分坐着也不和谁搭话，这才消弥些。
他指尖抚摸着机械冰冷的屏幕，目光微沉，在男生脸上身上来回摩挲，充血泛粉的食指腹部，圈圈将人切割，画圈为牢。
按压
也该铲除最后几根杂草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