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靠消息，晓雅的父亲，当年是被楚海龙推下了桥。他正好落在浅水区一块石头上，当时就摔晕了，那还不如直接淹死了。”
韩风长长吐了口烟，继而骂道：“这个坏逼，临死前都没有交代这件事。”
我被惊呆在当场，也想起了付晓雅的话。
她一直认为，是徐丽跟我爸出轨，父亲心情压抑，才患上了重病。
后来也是因为，徐丽逼迫离婚，病中的父亲离开医院跳了桥，结束了悲惨的一生。
付晓雅因此极度厌恶徐丽，从未改变过，如果不是血脉相连，只怕彼此间的关系，连陌生人都不如。
父亲在付晓雅心中的位置，显得格外重。
曾经的父爱，让她觉得自己也是一位备受宠爱的小公主，一度生活得很快乐。
家庭的变故，让付晓雅变得叛逆。
父亲之死，也是付晓雅打不开的心结。
造化弄人。
怎么都没想到，付晓雅爸爸的死，竟然另有隐情。
“风哥，你怎么知道的？”我惊讶地问道。
“是莎莎想起了一些事，当时她就在附近，目睹了这件事。
当年莎莎离开，并不单单因为我打她，也是内心害怕，受到了巨大创伤。”韩风叹气道。
“怎么确定是晓雅的父亲？”
“她听到了那人的名字，付津。而且这事儿也不难调查，都能对得上。
也是该着晓雅的父亲倒霉，但凡落在水里，或者直接摔在河边，都有可能活命的。”
“如果楚海龙想杀他，不管他落在哪里，都会看着他咽气才会善罢甘休。”
我心头燃起熊熊怒火，咬牙骂道：“狗日的楚海龙，为什么要害晓雅的父亲？”
“两人没什么恩怨，具体原因不知道。最大可能，他撞见了楚海龙作恶，可能想要举报，就被灭口了。”韩风分析后，直言道：“当年，也是传出些风声来，我还想着用这事儿要挟楚海龙。哪成想，临了出事的，竟然是自家人。”
我记得这件事。
当初陪着韩风去见楚海龙，韩风一提到有个人从桥上掉下去了，楚海龙脸色就变得很难看。
此刻，我的脸色也不好看，阴沉至极，一言不发。
“兄弟，我就想着人应该活得明明白白，该将真相说出来。可是，上一辈的恩怨，可跟孩子没关系，小静什么都没做错。”韩风担忧道。
我这才恍然。
韩风之所以犹豫，最大的症结还是楚小静。
楚海龙已经死了！
如何能出这口恶气？
就怕会迁怒于女儿身上。
“当然不会。冤有头债有主，哪能连累无辜。”
我摆了摆手。
更何况，楚小静也不是楚海龙的亲生女儿。
“楚海龙的坟头在哪里？”我冷着脸打听。
“在青云水库东侧的小山上，立了碑的。总有那么几个垃圾，会记得他的好，给他竖了一块碑。”韩风哼声道。
“风哥，你的事情翻案了吧？”我问道。
“当然！”
韩风点点头，“法院还我清白，又给我了一笔赔偿，八十万。唉，八年牢狱再加上一条腿，真踏马的不值啊！”
“风哥，无可奈何，也得放下啊！”我劝说道。
“放下了！”
韩风勉强笑着点头，又感慨道：“兄弟不入江湖是正确的，这一池子浑水，一旦被沾上了，就很难摆脱，最终逃不掉的悲剧。”
“风哥还是走出来了。”
“是因为有兄弟！当年要依着我那一套，还得栽！”
韩风又动感情了，揽着我的肩头，声音沙哑的嘶吼唱道：“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话一辈子，……”
我跟着他一起唱：“一生情一杯酒……”
我们的歌声传递出很远，缭绕在夜空中。
我看见有路人驻足，朝着这边看过来。
此刻，夜风吹来，带着细碎的声音，像是在低低合鸣。
……
次日一早，
天空阴晦，偶尔落下雨滴，却没有阻挡行程。
艾莉丝开上防弹车，载着云梦迪、付晓雅和我，朝着东安县驶去。
一路上，
艾莉丝讲着网络上学来的笑话，绘声绘色，表情丰富，逗得我和云梦迪笑个不停。
付晓雅却没有笑，她一直看着窗外，神情中带着忧郁。
自从离开东安后，这是她第一次回家。
在她内心中，这里也不是家。
我何尝不是这种感觉。
防弹车一路驶入到东安县境内，眼前的景象已经是焕然一新。
道路拓宽了，宽敞平整，标识清晰，再不是从前狭窄坑洼的景象。
“这路也太好开了，我还以为没下高速。”
艾莉丝大笑着，车速依然在九十迈以上。
“话可不能说太早。”
付晓雅笑着提醒一句。
艾莉丝抬头看去，一脸无奈。
前方摆放了施工警示牌，还有交警正在指挥交通。
原来，道路正在进行临时养护。
途径车辆可以选择绕行，也可以路边临停，等着排队。
“绕行多二十分钟车程，还不如原地等待，正好坐车累了。”云梦迪笑着建议。
我们当然没有意义，艾莉丝则将防弹车停靠在路边。
下了车，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正对面，便是一处工地，机械轰鸣，还有带着头盔的工人忙碌的身影。
“姐，还记得以前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我笑着问道。
“当然记得，是那片老旧危房。一个一百五十平的大院子，月租才五十块钱，那还是靠近路边的好位置。”付晓雅张口就来。
“晓雅，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云梦迪笑呵呵问道。
“我当初无家可归，就在这里找房子。主要是租金便宜！”
付晓雅耸耸肩。
“这里离上班的地方远，所以你就更加渴望一辆摩托车。”我说道。
“对啊，做梦都在想。”
我和付晓雅忆苦思甜，云梦迪脸上的笑意被冰寒取代，神情不悦地看向一旁。
就在这时，三名脏兮兮的搬砖工向我们这边看来，交头接耳一阵后，竟然径直快步走了过来。
开始，我们并没在意，毕竟防弹车是个醒目的存在。
但看清他们的脸后，付晓雅无法淡定了，黑着脸转身就要上车，却见三人跑得更快。
其中一人还边跑边挥手：“晓雅，是我啊，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