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云城的路，格外漫长而煎熬。
终于。
直升机降落在云城郊外的墓园。
路知欢率先下了飞机。
一边走，一边把头发扎成了高马尾。
崇越抱着助理提前买好的花束，紧随其后下了飞机，跟着路知欢向墓园里走去。
路知欢拿出手机，装样子说给崇越听，实际上是在和996说话。
“把人给我带来吧。”
崇越看着路知欢这样，心里的不安瞬间放大无数倍，无论如何，他不想让她走上歪路。
他快走了几步，追了上去，焦急的询问道，“什么人？”
路知欢不理他。
崇越败下阵来，温声软语的吼道，“宝贝，算爸爸求你。咱可不能干些歪门邪道的事儿？
有什么不满你跟爸爸说，爸爸哪里做错了？爸爸改。”
路知欢收起手机，回头，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自然是……你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了！”
996没有实体，但可以帮她在榜单上雇佣一些人，那些人可都是有手段的高手。
当然了，钱儿也好，她可是花了几千万呢！
“什么光？”崇越疑惑。
路知欢很快来到了路柚柠的墓碑前。
崇越看到了墓碑上，路柚柠的照片，惊讶住了。
这张照片有些年头了，那时的路柚柠还很青涩。
崇越记得，这是他们在一起后拍的第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路柚柠笑的很开心。
没想到，她用了这张照片给她自己当遗照。
崇越站在路知欢的身后，积压了十几年的愧疚痛苦，在这一刻彻底释放。
他缓缓蹲下身子，将花束摆在墓碑前。
伸出手，指尖颤抖的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眼泪不自觉的落了下来。
他没有嚎啕大哭，只是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越来越多。
路知欢手机震动，她看了一眼。
是裴回。
她面无表情的瞥了崇越一眼，转身走到一旁接听电话去了。
崇越深吸了一口气，开始絮絮叨叨，“柠柠……我来晚了…”他哽咽了一下，“对不起，柠柠。”
“我心里有很多话，现在终于能和你说一说了。”
“你知道吗，当我从监控里看到你从栏杆上跳下去的时候，我差点就疯了。”
崇越捂住脸，声音闷闷的从指缝里传出，“我也从那个位置跳了下去，可我没捞到你。”
“我找了你好久，他们都没见过你，那段时间我整个人就像行尸走肉一样，我不能接受，你就这么没了。”
“对不起柠柠。”他把头靠在了路柚柠的墓碑上，声音哽咽的不像话。
“我让你来，不是让你说这些恶心她的。”路知欢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飘了过来。
崇越的话就卡到了嗓子眼，他低低地叹了口气，低头抹了一把眼睛。
这才抬起头，用一种近乎卑微的、试图寻求一丝理解的目光看向路知欢。
他声音沙哑的道，“孩子！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当年没有及时把你接回来，让你在外面漂泊了这么多年，是爸爸对不起你。”
“错。”
路知欢看向远处正往这边移动的几个人影，“我等的人来了。”
崇越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不远处，有六七个保镖模样打扮的人，押着三个头上蒙着黑布的人走了过来。
“这是？”崇越心中有所猜测，但还是下意识的问出了口。
路知欢背着双手，嘴角上扬，“失踪了12年的司南，还有你的白月光，两个路真真。”
崇越一脸迷茫，什么叫两个路真真？
路知欢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人到齐了，有些账我们也该好好算一算了。”
崇越看着路知欢，表情复杂难辨，身为父亲，还是由衷的不希望孩子走上什么歪路，做些什么错事。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知知，你想算什么都行，你怎么对爸爸都行，那你可不可以答应爸爸，别因为恨我去做错事，走上歪路……”
路知欢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嘴角溢出一声嗤笑，“你想多了，你还不配让我为了报复你，而毁了我自己。”
这时几人已经被带到了路知欢和崇越面前。
路知欢抬抬手。
几人的头套和眼罩就被摘了下来。
乍一见到阳光，三人赶紧条件反射的捂住眼睛。
崇越很激动，“司南？……真真？”
他找了12年，丝毫没有他的踪迹，知知到底是怎么找到的！
路真真的脸颊上还有红肿的巴掌印，看到路知欢时，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是你让人抓我们的。”
是肯定句。
真正的路真真，哦，现在她叫余生，她和司南齐齐看了过来。
司南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的意味，他看向崇越，“你女儿？”
崇越点点头。
“有意思。”司南没想到，她居然能请动榜单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一起出手做任务。
他这么想的，也就这么问了出来。
路知欢看了他一眼，“大叔，你搞错重点了，我把你带来，不是让你问我十万个为什么的。”
她的声音不大，“而是为了让你们在我母亲的面前，把你们套娃式的身份和情感纠葛捋清楚。”
崇越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下一刻，路知欢的目光就落在了他身上，声音冷冽，“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恨你，为什么会写那一份《天伦之乐毁灭计划》，为什么要接近你，报复你吗？”
“路知欢！”
路真真想阻止她，不让她说。
路知欢猛地抬手，丝毫没有收着力气，狠狠的甩了路真真一个响亮的巴掌。
“啪”的一下。
路真真当即就被打趴在了地上，嘴角渗血！
“真真！”
崇越条件反射般的伸手去扶。
却被路知欢一把薅住了衣领，扯过来，面向路柚柠的墓碑，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盖窝。
“扑通”一声跪下了。
“呃……”
崇越疼的面目几乎扭曲。
“都说身体的反应才是最诚实的。”路知欢抬手拍了拍他的脸颊，眼神微微眯起，“怎么？我打了你的小心肝白月光，心疼了？”
“所以，你这个烂人，刚才在我妈妈的墓碑前还装什么深情？嗯？”
崇越疼的咬紧牙关，冷汗珠滚落，还在试图解释，“知知，你误会了。”
“误会的是你。”路知欢抬手掰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向司南和那个渔女。
二人被身后的人控制着，不敢轻举妄动。
路知欢贴近崇越的耳边，像极了恶魔在低语。
“看清楚了！这个才是你心心念念要保护的、爱了两辈子都爱而不得的白月光……路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