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惊辞看懂了。
他轻扯了扯唇角，这还是一只小馋猫呢！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五花三层的肉片放在了路知欢面前的桌面上。
路知欢:“……”
她现在是猫，她不配用碗！
她猫脸严肃的看着这块肉，不吃的话，扔了怪可惜的。
余光瞥见一旁的空碗，她抬起不太长的小爪子，往自己跟前儿扒拉。
然后看着穆惊辞，小爪子拍了拍空碗，示意他放在碗里。
穆惊辞的眉峰几不可察地动了动，有些讶异。
但他还是把桌子上的那块肉夹到了碗里，把碗放到了路知欢所在的凳子上，“吃吧。”
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路知欢怕他觉得自己成精了，便立刻埋头吃肉去了。
穆惊辞看着小猫埋头进食的模样，忽而想起，他见过富户人家养鸟雀，有的会说话，有的会衔牌，戏班里训的犬能钻火圈。
想必，这只猫也是被主人家调教的通晓人意了，才会这般讲究。
想到此，他眼底那点讶异渐渐敛了去。
他时不时的给路知欢的碗里放块肉。
吃过了饭，青水来收拾桌子的时候，顺便把脏了的猫窝清理一下。
路知欢不能待在猫窝里了。
穆惊辞把“她”放在桌子上，让“她”自己玩去。
他坐在案前，拿起了新送的军报。
北境都护李广，近日又递了折子。
说柔然有异动，需朝廷拨五十万两军费整饬军备。
他拿起另一部折子，是户部呈上来的军官俸禄清单。
为了凑足上次的边防饷银，连翰林院编修的月例都缩减了三成。
皇后带着后宫的娘娘们捐了不少物什，不少文官的正头夫人效仿皇后娘娘，也典当了不少旧物。
穆惊辞捏着那本军报，指节泛白。
这几年总是传来边关不宁的消息，军费一涨再涨。
朝堂之上，但凡有人质疑，便会被扣上“罔顾边防，危及国本”的帽子。
仅这一句话，就让文官们人人自危。
忍？
可忍到最后，换来的也只是国库被掏空。
他展开一个奏折，提笔，笔走龙蛇的写下了一句话。
四月初九，十二，十五，即将举行武会试。
快了。
终于又轮到了三年一次的武举考试。
皇上也是时候该培养自己的心腹了。
边关武将如此拥兵自重，对朝廷来说的确是危机。
但也绝对不是无解。
他突然出声，像是自言自语，“他们总以为握着兵权便可以高枕无忧了。这么多年，他们把百姓的血汗钱往自己的腰包里塞。”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这个道理懂的都懂。
但也难免有些人狂妄自大。
穆惊辞的指尖在桌面上点了点，“就快了，等哪天这些老百姓要是知道自己上缴的赋税，都变成了达官贵族，家里的金银玉器。
亦或者是，守在边关的那些士兵知道，他们寄回家里的钱，都没等到家人的手，又原路返回时。
他们还会不会笑的出来。”
他们现在说好听点叫顾全大局，说的直白一点，就是在养虎为患。
路知欢不知何时跳到了一个账本上。
“胡闹。”穆惊辞伸手想把“她”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