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在洁白无尘的杯中流转，好像一杯浅金色透明液体。
随着瓷杯摇晃，泛起粉尘般的涟漪。
章廖东目光一闪，
虚拟世界出bug了？
“南山？你怎么在这里！”
噔噔的脚步从阶梯方向传来，经常熬夜工作，满脸倦色的女性研究员气喘吁吁到山顶，出现在章廖东视线中。
“我来坐坐。”
章廖东放下杯子，起身迎接对方。
“教授不在了，基地的工作你得主持，怎么还搁着悠闲？”
女性研究员双手叉腰，嗔怪道，而后主动拉住章廖东的胳膊，往山下拽去。
章廖东乃是奇迹眷顾的超人，普通人自然拽不动。
但他也没想着反抗，乖乖跟随对方下山。
临走前回头，看向石桌的那个瓷杯。
内部并没有灿金的液体，刚才所见，似乎是他的幻觉。
“教授有没有可能受到了奇迹的眷顾，或许已经升维成功了？”
一个论点，在基地内部会议室被提出，引发嗡嗡热议。
科学家们的脑子都非常灵光，想象力充沛。
结合老教授在超维之门试运行时忽然晕倒，那时正是粒子碰撞之时。
之后医护室给出的报告单，更显出当时情况的诡异。
教授的身体明明还没失去活性，抢救无比及时，可细胞却飞快走向衰亡，仿佛一截木头，泥偶，或者没有生机的仿生人身体。
某种神秘力量，主导了教授的死亡。
“教授最后说的那些话语又是什么意思？
教授似乎知道很多，见过外星人一样，对它们非常的了解……”
“闭嘴！”
这人的话语被人呵斥打断。
“教授为了我们，为了整个人类殚精竭虑，整整五十载光阴，没有妻子孩子，走出基地的次数屈指可数，如今超维之门搭建成功，试运行顺利，这不就是教授心心念念的吗？”
“至于教授最后的那些话语，是在警示我们，不要高傲自大。
我们人类虽然拿到了超级文明的技术资料，短短五十年追上，甚至超过了超级文明。
但是超级文明掌握超维理论，再到火种飞船来到我们的星球，中间跨度的时间万年计，它们真的连个超维之门都建不好？”
“教授的意思是……我们得到的资料，可能不完整，掌握超维后，升维的部分没有？”
“以前倒是有一种说法，那艘火种飞船，是科研母舰放出的众多火种诱饵之一，其中储存的超维技术，其实不算什么非常高级的东西。
要知道，粒子对撞试验，在火种飞船到来之前我们就一直在做，只是进度缓慢而已。
时间尺度拉到足够大，人类也有可能总结出超维理论，进而开始研究，建立数学模型，并付诸实践的研究……”
“外星人的威胁可能就是个幌子？”
“超级文明根本就不会在意这样一个诱饵飞船？”
“这只是早年间的猜测罢了，大家听听就好，自从我们打开过超维，奇迹出现在世界上，这种说法就完全站不住脚了。”
“也是，奇迹这种东西……”
基地内部的会议，持续大半天时间，对于老教授的悼念，讨论只是内容的一部分。
最重要的是，超维之门试运行成功，收集到大量数据。
针对这些数据分析，然后反馈到大型粒子对撞机那边，优化碰撞流程，更进一步完善模型，改进超维之门。
不管之后如何完成传说中的文明升维，真正稳定的开启超维都是必须的。
章廖东实质上接手了整座超维基地。
再加上联合政府后续的批文，现在他就是基地最高负责人与管理者。
就基地之后的研究做出安排后，章廖东暂时得空，回到新城家中。
他没想到，一个虚拟世界的剧情搞得这么复杂，诸多的信息、细节、可疑点接连闪现脑海。
一条清晰的脉络出现了，但由于缺少几处关键的信息，无法真正贯通，找到答案，解开谜题。
“不是说好出去一两天，这么久才回来？”
齐心露打开门，立刻翻了个白眼。
身着宽松直裰丝绸居家服，虽然遮住纤细腰肢、白皙大长腿等，可柔软的睡衣材质更显魅惑，弧度和线条勾勒的惊心动魄。
“抱歉。”
章廖东走进玄关，张开双臂，将人搂入怀中，嗅着佳人发间沐浴露的清香，嗡声道。
“哼——”
齐心露扭了扭身体，章廖东抱得更紧了。
“你知道的，教授忽然去世，对我影响太大，而且整个基地都需要盯着，处理很多的事情。”
章廖东的语气透着疲惫。
齐心露抗拒挣扎的动作一下放缓许多。
她轻轻将额头贴在章廖东左肩。
久别重逢的温存。
章廖东忽然动作，拦腰将人抱起。
“呀！你干嘛？快放我下来！现在还是白天！”
章廖东呵呵一笑，迈开大步向卧室。
一段时间后，房间陷入安静，只有深沉的呼吸轻轻回荡。
床上的章廖东倏然睁眼。
对他而言，这种程度的运动不可能疲惫地睡过去。
他抽出齐心露压在脖颈后面的手臂，从床上坐了起来，走出房间，来到客厅。
环顾一圈，章廖东进入卫生间，从置物架琳琅满目的物品中，找到一只圆形盒子。
打开，将内里的镜片抠出。
啪！
他徒手掰断镜片，而后对其中一枚镜片不断掰折，修理边角，进而得到一小块柱状不太规则的镜面玻璃。
章廖东只是想做一个简单的实验。
他重新回到客厅，来到窗前，拉开窗帘。
上午金灿灿的阳光洒进客厅，照亮地板和家具，客厅瞬间明亮了好几度。
章廖东将仔细修整过得镜片残骸，放在了茶几上。
阳光照射。
随即，几道颜色不同，且并不规则的光芒出现在客厅墙壁之上。
它们由玻璃分解出的七彩颜色，和少部分镜面反射阳光组成。
洁白的墙壁上，仿佛长出一团七彩的祥云，氤氲着不散。
而那道规整的金色光芒，如同利剑般刺穿了祥云，一动不动。
相较于金色阳光，已经被拆分的各色光子，频率、相位等都不同，总有一种比较合适极其微小外力去干预。
章廖东负手站在墙壁前，紧盯彩光和金光。
十几秒之后，奇异的现象再度出现。
那道金光定定不动，宛如定海神针。
而彩光却开始流动，好似水面的油膜那般，不断改变形状，逐渐趋向于一种稳定的形态。
是一句简短的话，也是缺失的关键信息之一，瞬间点醒了章廖东：
“它们正注视着你。”